当然,此时的她本来也不大,年方二十五,也就这年代,才算老姑娘,搁李鱼那年代,还是小姑娘呢。
“就这玩意儿?是三只眼睛的天女送给你的宝贝?”
“嗯!”李鱼点头,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嗓子都痛了,他现在不想说话。
“好神奇!这东西,也能带着我一起穿越时空吗?”
“不晓得,我现在也是懵懵懂懂,胡乱摸索出一些使用方法。当时那个三目神女正被一个……魔神追杀,仓促把它交给了我,根本没有时间交待太细……”
“太不可思议了。”第五凌若又是一番啧啧赞叹,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忽然又露出一副气不过的表情:“按你这么说,我倒真不能怪你了。我……我从你那儿算,算是你最后认识的姑娘,可从我这儿算,我比吉祥、作作她们都
早得多。这笔糊涂账,咱们怎么算?”
李鱼涎着脸儿道:“要我说,就不用算了吧。”
“不算?我的十年青春岁月啊……”
第五凌若打起了苦情牌,李鱼哪吃得消这个,可他能怎么做?就算再把吉祥、作作也招集到一块儿,把这宙轮搞得糊涂账说与她们知道,难道她们就能“通情达理”了?
“我不管!我十年前就认识你了!我为了你,苦苦熬了十年,我最早!”
第五凌若一锤定音,李鱼愁眉紧锁:“不要计较这个了吧,我现在都没想好,怎么跟她们说呢。”
第五凌若狡黠地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李鱼头痛无比,赶紧岔开话题:“这事儿,你容我想想再说。咳!刚刚不是有人说常老大已经过世了?现如今东篱下地位、资历最高的人就是你,你不去看看,操持一番。”
“他有一双女儿料理后事,我干嘛要去管他后事?”第五凌若看了李鱼一眼,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我当年,只是做了曹韦陀名义上的侍妾,并未和他做了真正夫妻。后来,常剑南做了西市王,看重我理财的本领,也知道我不会对他的权位产生威胁,所以我
们相处一向融洽。外边虽然有很多风言风语,其实我跟他却并没有什么关系的。”
“嗯,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李鱼如何还不相信凌若,不过一瞧凌若这么紧张这件事,生怕自己不相信,李鱼心中大乐,故意做出勉强敷衍的样儿来,如此一来,便能占些上风。不然的话,这丫头如此“嚣张”,吉祥和作作那儿,他可
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一碗水端平了。
“我还是个黄花闺女,不怕你不相信!你别以为你惺惺作态,就可以压着我委屈未全。你那心眼儿怎么打算,以为我看不出来?”
第五凌若乜着李鱼冷笑:“今儿晚上,我就把自己给你,我看你怎么说!”
李鱼吓了一跳,我只动了下心思,她就看出来了?自己的女人这么聪明,这究竟是福还是祸,还真是很难预料呢。
“啊!今晚?”
李鱼又不禁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起来。
便在此时,门口一声大吼:“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囚禁我们李市长!”
李鱼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坏了,这是李伯皓那二货。
李鱼急忙提足了丹田气,一句话脱口而出:“二货,别莽撞,我没……”
一句话还没说完,障子门哗啦一声撞得粉碎,李伯皓张牙舞爪地飞了进来。
第五凌若临危不乱,第一反应就是一拢袖子,将宙轮收了起来。李鱼忙中一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真天生管家婆!”
刑部门前,第五凌若彻底呆住了。
网子已经解开,两个人已经站在那里。
刚刚两人被网子缠在一起,众目睽睽之下,第五凌若很窘,恨不得马上能把网子解开。可此时她才知道,解开的不只是网子,李鱼竟是到刑部来送死的,他竟是去年被皇帝所释的死囚之一。
“为什么?你刚刚与我相认,你还没告诉我这十年你都发生了什么,你就要……”
“造化弄人!”
李鱼苦笑:“我不是不想说,实在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眼看第五凌若泪眼婆娑,李鱼也不禁心中惨然,可此时此刻,他又能说什么。
铁无环脚镣叮当地被人押了出来,真正的李鱼来自首了,当然要和冒名者对质一下。
李鱼看到铁无环被人从刑部角门带出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又看向第五凌若,第五凌若模糊着泪眼,颤声道:“你……这就要去了么,十年了,十年前,你掳走了我的心,一走就是十年,十年后……”一语未了,李鱼忽然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唇与唇相接,紧紧、深深的一吻,然后将她软软的身子箍得紧紧的,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子,第五凌若十年苦痛,得而复失,千言万语,俱化作无
声地一哭,泪水迅速打湿了李鱼的胸襟。
李鱼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再滑到脊背,许久许久,才轻轻放开她,凝视着她,慢慢向后退却。
第五凌若成了泪人儿:“你,就没有什么再和我说了么?”
李鱼惨然,凝视她良久,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可能,我真想……要了你!再不叫你,从我的生命中溜走!”
李鱼说罢,猛然转过身,向着刚刚走出刑部大门,还未从人群熙攘中发现他的铁无环走去。
第五凌若悲声叫道:“冰……”
一声冰哥哥还未唤出口,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圣旨到~~~”
熙攘的人群顿时一静,纷纷向声音响起处看去,按刀押着李鱼的两名捕虞侯顿时一愕。李鱼也站住了身子,向那扬声处看去。
人群迅速地分开一条通道,四名金吾卫簇拥着一名内廷太监策马而来,徐徐到了刑部门前,向三法司众人扫了一眼,也未下马,就在马上展开一道中旨。
诏旨,得是皇帝下令,拟旨,用印,再经过中书门下加印,诏行天下的。而中旨,是皇帝自宫廷发出亲笔命令或以诏令方式,但不正常通过中书门下加印,直接交付有关机构执行,此为中旨。
中旨的影响力和法律效力不及诏令,不过只是特赦一群死囚而已,本就不是关乎国家大政方针的重要政策,一道中旨足矣。
李世民这道中旨宣布完毕,刑部门前顿时山呼海啸一般,万岁之声响澈云宵。
来围观看热闹的、前来送最后一程的死囚家眷,乃至三法司全部官员、公人,纷纷高呼万岁,而已被押在一侧等候行刑的众死囚更是跪地高呼,热泪盈眶。
听到皇帝的特赦令,李鱼又惊又喜,返身奔到第五凌若身边,一把将她抱住,喜极而泣:“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这一遭,李鱼是真要替回铁无环的,手中虽有宙轮至宝,也全无用处。所以,心中实是存了死念,因此一着,突然得以释还性命,李鱼那种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惊喜,实在是难以言喻。
第五凌若也是狂喜,紧紧地抱着李鱼,又笑又跳,又哭又叫。
不过两人这种表现并不引人注意,因为此时此刻如此忘形的又何止他们两人。许久许久,周围许多人还未从激动狂喜中平静下来,第五凌若忽然一把推开李鱼,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这十年,你死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见了我,还要装作不认识?本姑娘为你苦了十年,从一个娇滴滴
的小姑娘,都熬成黄脸婆了,你倒好,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你怎么跟我解释?”
“我……我……”眼看着第五凌若杏眼圆睁,那强大的气场,让见多识广的李鱼都在她的威严之下颤抖了,这时候,他忽然开始无比怀念片刻之前,虽说马上就要死了,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凌若温柔乖巧,不敢顶一句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