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儿结婚还是红男绿女习惯,男穿红装,女穿绿装,李鱼一身新郎倌儿打扮,骚气的很。纥干承基的那股子气儿顿时就泄了。
“走!”
纥干承基倒拖钢叉,转身就走,一边急急攘臂,招呼负隅顽抗的罗霸道等人一起扯呼。
罗霸道用的是大锤,太耗气力,呼哧带喘地冲到他的面前,怒道:“尚可一搏!”
“搏个屁!丧门星在那里!”
纥干承基说罢,放声大呼道:“奸王命大,吾等且去,各归山林,来日再为天下除害!”
这句话是事先商量好的,不过是为了替李承乾减少些嫌疑罢了。
罗霸道顺他目光抬头一看,当下屁也不放一个,掉头就走。
这时节的人迷信心重一些,其实千百年后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一些事太邪乎,人总是难免要为自己想些失败的神异理由,因为败得太邪门儿,他们实在无法相信这其中没有什么神秘力量的作用。
而这李鱼,就和罗霸道之前插进了某巷墙缝,如今已锈蚀不堪的那口刀一样,属于罗霸道和纥干承基心中的“神秘力量!”
那刀是什么样的刀?倒霉晦气刀!
那人是什么样的人?星宿名丧门!
但凡沾了李鱼的事儿,他们就没一个成的,这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两个人心里是真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命里的克星,此时情形极其不利,一见他在,立时那最后一搏的信心也没了,果断走人。
那些侍卫早就巴不得听到这句话,登时向外杀去。此时杀出去是为了求生,而王府侍卫和游侠儿只为阻止他们杀李泰,倒无意与他们拼命,如此一来,倒是让他们凭着一腔气势杀了出去。
李鱼和李泰骑在马上,见此情形脸上都露出一丝微笑。
李鱼想的是,这事儿幸亏如同一场急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要加快一点儿脚程,并不影响他迎娶美娇娘的吉时,呵呵……刺客?谁管他是谁!李泰想的是,既然自己没死,这场刺杀就来得再好不过。父皇此时已极端厌恶太子,只要再让父皇相信这是太子想杀我,呵呵……刺客?谁管哪来的!
李泰身在侍卫当中,亏得此刻正看向前方,陡见一口铁锤迎面掷来,紧擦着前方一名侍卫的右臂呼啸而至,顿时大惊,下意识地一提马缰。
那马儿希聿聿一声长嘶,前蹄腾空,人立而起,一口大锤正中马胸,喀喇一声,那马儿胸口碎裂,口鼻喷血,轰然一声趴在地上。把李泰摔得贴地滚去。
纥干承基舞着钢叉,健步上前,一叉挑翻了一名侍卫,大喝一声,声如霹雳,冲到李泰面前,就是一叉搠下。旁边两名侍卫急忙提枪来迎,铿铿两声,马上骑士手腕发酸,但这一枪刺下,枪头入地,两柄枪堪堪地卡在三股叉中,硬生生将这一叉挡住,唬得李泰尖叫一声,手脚并用,连退几步,登时被几名侍卫团
团护住,其中一名侍卫急忙弯腰,欲拉李泰上马。
这时罗霸道舞着另一柄大锤,率领四下里扮作行人、商贾的众刺客一拥而上,双方顿时刀来剑往,杀得不可开交。这时候,旁边那边一边走一边玩喷火的、翻跟头的杂耍队伍还没意识到这边出了事。
实在是这这动作发生太快,而两支队伍中间又隔着许多行人,那些杂耍艺人又得全神贯注,直到中间的行人呼号奔逃,朱雀大街一片混乱,这边才发觉出事,呆呆停下。
迎亲队伍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铁无环,他现在是魏王府侍卫,眼见魏王遇袭,铁无环大吃一惊,当即大喝一声,拔腿冲了过去。这时魏王的人正和刺客们战作一团,马儿急转,阻了铁无环去路。
铁无环一个野蛮冲撞,肩头一扛,轰地一声,将一名王府侍卫连人带马撞向一边,脚下一刻不停,冲向队伍当中。
“枪来!”
铁无环一声大喝,正好一名侍卫正挺枪前刺,但是这马上战斗,得马儿跑起来才见威力,这样原地战斗,坐在马上实际上远不及双脚踏地更能发挥,只是事出紧急,他们连下马都来不及。
这一枪刺出,刺客只一闪,便避开了这一枪,这一枪刚刺空,还不及收回,便被铁无环一声大喝,将枪夺走。大枪入手,铁无环一个横扫千军,罡风呼啸,呜地一声,令人头皮发麻。
三名正举刀冲向李泰的刺客急急闪避,头两人仓惶闪开,第三人慢了半步,肩膀被扫中,登时惨叫一声,横摔出去,这一枪不只将胳膊扫断,还撞伤了他的内腑,半空中便鲜血直喷,眼见是不活了。
紧接着,这一杆枪又扫中罗霸道的大锤,罗霸道手中大锤呼地一扬,铁无环手中这杆大枪是魏王府侍卫所用,而魏王府这班侍卫是从皇帝直属的屯卫中抽调出来的,所用武器极好。
如此刚猛的一击,那韧性极好的枪杆儿居然没折,只是其弯如弓,等铁无环抽枪时,倏地弹回,宛如蛟龙。
这时候,聂欢等人也看到了这片情形。他腰系红绸,只比李鱼少了胸前一朵大红花,骑在马上,向这边一瞧,啧啧赞叹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大胆蟊贼……”
旁边一个游侠儿急吼吼地道:“欢少,咱们要不要干呐?”
聂欢道:“干呐!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这厮自娶了戚小怜过门儿,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家庭生活,学得有点贫嘴儿。他这厮还没说完,那游侠儿便大吼一声,从马上向前一跃,如饿狗抢食,动作虽然不雅,速度却是极快,顺手就把一个艺人
手中的铜钹抢在了手中,杀入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