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
这少女体态极是妖娆,这一屈身下拜,纤腰欲折,翘臀隆起,大有吸晴效果,四下里闲汉百姓登时忽啦啦围将上来,两眼灼灼放光,若那目光带了钩子,把不把人家姑娘的裙子都扯将下来。
四下里随之而来的人一起下拜,满面悲戚地齐声高呼:“还祈陛下垂怜!”
御驾之中,李世民面沉似水,沉声吩咐道:“带那女子上前!”
当下就有四个御林侍卫穿过封锁线,上前将长戟一摆,示意那女子上前搭话。那女子盈盈起身,倒不胆怯,就在四名侍卫持戟押送下落落大方地向前走来,眼看就要趋至御驾之前。李鱼那厢铃儿响叮当地冲了过来,眼看那女子就要走到御驾之前,而那御驾珠帘高卷,李世民正俯身前视,那女子若袖中藏剑,只向前一个箭步,怕就要搠进李世民的胸口,如果御驾旁边侍立于车上的四
名侍卫来不及反应的话。李鱼这一惊非同小可,杨千叶真要杀了皇帝,断然逃不出去,御林卫重重围困之下,纵然她有帮手,也是必死无疑。而这个皇帝,不仅是史上有名的明君,眼下李鱼更清楚,一旦他猝然身故,势必留下一
个烂摊子。乱世人,不如狗,介时多少黎庶将其受害?
李鱼双脚一踹马蹬,手在马鞍桥上一按,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双足在飞驰的马背上再一点,纵身就向杨千叶扑去,口中大呼:“休得接近天子!”那马儿飞驰向前,李鱼骤然脱离马鞍,马儿背上一松,冲势陡然加快,国舅爷长孙无忌听得呼声,刚刚勒住太平马,扭身回顾,李鱼的马儿就冲过来,擦着他的太平马飞驰过去,那太平马吃这一撞,马身
一侧,就向皇帝御驾撞去。李世民正在车中坐着,这一受撞,身子猛地一歪,四马牵引的御驾吱扭扭向右滑行几步,长孙无忌一只脚卡在车轮中,一只脚吊在马镫里,愣是在车与马之间拉开了大胯,摆出了一个横的“一字马”造型,
疼得他嗷嗷直叫。李鱼张牙舞爪地从长孙无忌头顶飞了过去,双臂张开,扑向杨千叶,李世民车中一晃,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刚刚扶住车壁,就见一个大红袍凌空扑来,一把抱住那向皇帝请命的少女,滚地葫芦一般咕噜噜
滚开了去。
李世民眉头一皱,戟指点向那个大红袍,一时也未看清是谁,只是怒喝道:“何人如此大……”
他还没有说完,就见那大红袍抱着飞天少女和身滚向前去,正撞在一条御马后腿上,那御马也不是吃素的,两条后腿向后一尥,碗口大的一对马蹄子毫不客气地踢在那大红袍的屁股上。那大红袍哇哇叫着,便又腾空而起,直向李世民扑来。
李世民眉头一挑,问道:“何事?”
李鱼道:“臣先至蒲州,巡察城中风貌,偶见城南辟一坊之地,尽植芷蓿,饲养数百只,其间尚掘地为池,有大塘一口,内有黄河大鲤鱼数千尾,尽皆遣渔夫冒风波之险,自大河中捉来。”
李世民好奇道:“坊中植草,何其难也。掘地为池,莫如需用时直接去河中捕捉,以一坊之地做这些事,似乎得不偿失?”
李鱼道:“若单纯以农渔之事观之,确实不值。不过,如果这羊和鲜鱼,是用来供应天子和随行重臣的,那就大大地值得了。”
李世民默然,李鱼虽然一脸赞赏的表情,其实已经把一件紧要事告诉了他,至于他怎么看,自己决定就是。
野外山坳中尽多野草,可以用来养羊,黄河中也尽多大鱼,可以捕捉。有人在城中辟出一坊之地种植苜蓿,又掘地为池,用来养鱼,当然不是从经济利益出发。
虽然李鱼没说这事儿是谁干的,李世民业已明白,必是蒲州刺史赵元楷所为无疑。李鱼那句“用来供应天子和随行重臣,那就大大地值得”尤其诛心,已然是把赵元楷的媚上之意点得很清楚了。
李世民沉默有顷,挥挥手道:“退下吧!”
李鱼向李世民长揖一礼,退出了宫殿。
内侍近前,轻声道:“圣人是否歇息一下,申时一刻,赵元楷还要迎圣人登鹳雀楼,为圣人及众臣接风洗尘。”
李世民点了点头,起身向后宫走去。彼时有身份的贵人颇为重视个人卫生,一般一天最少沐浴两次,行路在在外期间,自然是不甚方便的,但是对天子来说,这也不叫难事。李世民沐浴一番,又歇息了一阵,直到未时三刻,内侍才唤醒皇帝
,开始着装打扮。申时未到,群臣已尽数集中于离宫之外,在这些随行重臣们中间,李鱼虽然也是大红袍,却不够看了。群臣之中,紫袍的在前,红袍的在后,红袍官儿当中,又按品秩和权柄划分,李鱼屈居末位,站在最
外侧候驾。
赵元楷先行赶赴鹳雀楼准备去了,本地官都在鹳雀楼下等候,离宫外都是京官。李世民登上御辇,仪仗摆开,便往鹳雀楼行去。李鱼随在队伍当中,之前他明明已经点出过这赵元楷的媚上之举,本以为皇帝会大发雷霆,今见他不动声色,不由暗暗庆幸:到底是三品大员,封疆大吏,便是天子,也不肯闻一言而决,幸亏我说话还算
含蓄,若太过直白,又没魏征那般资历,这直臣只怕是要当得人人敬而远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