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午休的功夫,花知县便跑到了小妾紫羽的住处。这几个月里。花知县过的很惬意,叶小天荣升县丞后。并没有重复孟庆唯和徐伯夷的路数,丝毫没有篡夺其权再度把他架空的意思。
花知县渐渐放下了心事,他对叶小天的戒心倒是小了,但是他心中的仇恨并未因此减轻半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就此释怀。
当初花知县到葫县赴任时,也曾满腔报负,也曾挑衅过齐木的权威,直至齐木派人掳走他的夫人,这才彻底击溃了他,从此一忍再忍、一让再让,直至成为一个畏畏缩缩、懦弱无能的傀儡。
当他发现这么多的让步,都不能换来他最后堡垒的安全,当他发现叶小天和苏雅的“丑事”后,心中最后一丝血性便被激发出来,他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懦弱怕事的样子,但是骨子里已经开始蜕变了。
身心的变化,似乎让他的命运也产生了变化,娶妻多年却一无所出的他,新纳小妾仅仅四个月,居然有了身孕,这令花晴风欣喜若狂,他带着如夫人赶去庙里隆重上香,又写了家书把这件喜事遍告亲友,对紫羽呵护备至,简直是当成了花家的大恩人。
对于花晴风来说,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对苏雅来说这就是一个噩耗了。她倒不是心胸狭隘到了不愿意丈夫有后的地步,只是紫羽姑娘嫁过来不过四个月便有了身孕,她与花晴风同床共枕七八年却一无所出,莫非不能生育的人居然是她?
作为妻子,不能为花家留后,这是苏雅心中最大的遗憾。作为一个女人,不能孕育自己的骨肉,这更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每每想起,苏雅都不免暗暗垂泪,伤心欲绝。
苏循天获悉这一消息,登时也蔫了,如果是自己的姐姐不能生育,他还真没底气唾骂姐夫忘恩负义,可是姐姐曾经看过很多郎中,那些名医都说姐姐身体健康,并没有问题啊。
其实不孕的原因很复杂,也未必就一定是其中一方的身体有问题,比如有些夫妻血型不合,也会导致不孕。但是以当时的医学水平,自然没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苏雅整日里以泪洗面,苏循天也失去了向姐夫叫板的底气,只能多抽时间去陪姐姐,帮她舒解心情。眼看姐夫喜孜孜地又奔向小妾紫羽的庭院,苏循天暗暗叹了口气,便想去后宅找姐姐说说话儿。
他举步刚要走,一个驿卒急急赶进县衙,一见苏循天便喜道:“哎呀!苏班头,正好儿,这里有一份铜仁府转给咱们知县大老爷的公函,有劳苏班头给签收了吧。”
这驿卒认得苏循天,知道他是花知县的小舅子,由他签收,也就等于送到了花知县手上。苏循天懒洋洋地把那驿卒带到签押房里签了字,收好公函正要去后院儿,忽地心中一动,又把那份公函拿了起来。
这份公函并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重要指示,大可等到下午上衙后再交给花晴风,但苏循天一见花晴风钻进妾室房里就觉的不开心,既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打扰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循天,你来做什么?”
花晴风正揽着如夫人紫羽的腰,站在小亭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笑微微的在她耳边低语,忽然看见苏循天走进来,花晴风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虽然苏循天是他的内弟,可这里毕竟不是他姐姐的住处,该避些嫌疑才是,怎能随意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