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语在厅中坐下了:“十五叔,我让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田公子他……当初为什么要赶去三岔山?”
宋府管事揪着一张包子脸,低声道:“据说,是因为有人设下埋伏,想对田妙雯姑娘不利,田公子不知因何获悉了这一消息,急忙赶去示警,结果他赶到的时候,正好奸人引爆了火药……”
宋晓语眼圈儿红了,眼中泪光莹然,沉声道:“设伏的人是谁?”
宋府管事的脸揪得更紧了:“据说,是石阡杨家的一位外管事,叫韦业。是现任杨氏土司杨蓉的亲舅舅。”
宋晓语眸中闪过一抹仇恨之色:“韦业!田妙雯呢,她大兄死了,她就不想报仇?”
宋府管事轻咳两声道:“田家人心中,第一等大事就是匡复祖业。田公子一死,田大小姐马上就回了娘家,以免家族无主,分崩离析。这些日子,她还在忙于家族事务,想是一时还抽不出身。”
“好!她没空,我来!”宋晓语拍案而起:“这次抚台大人召见,这个韦业也会来吧?”
宋府管事有心劝阻:“你只是订了亲而已啊姑娘,你又不曾真个嫁到田家。田彬霏是田氏家族的家主,他的仇,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替他报啊!”
可是看宋晓语俏脸铁青,宋府管事哪里还劝得出口,只好苦着脸道:“杨蓉土司年幼,据说家族事务多委之于他,他……应该会来!”
宋晓语一口洁白贝齿紧紧地咬了起来,眸中杀气腾腾。
八仙楼,自从展曹两家兵困酒楼,万箭攒射,意图困杀叶小天之后,火了!
自然风景是一种风景,人文风景则更具韵味。西湖那等地方,最让人留连忘返、回味无穷的是才子佳人发生在这里的一幕幕悲欢离合、一首首歌赋吟咏,但贵地民风剽悍,万箭楼这种地方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
所以。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当日一战的模样并更名万箭楼的八仙酒楼客似云来,生意兴隆远胜从前。但今天慕名而来的酒客不免要失望了,因为今天的酒楼被人包了。
当初包下酒楼的是叶小天,最尊贵的客人是安大公子。今日包下酒楼的是安大公子,最重要的客人是叶小天。
酒楼掌柜的殷切盼望最好再发生一起兵困万箭楼的事件,让他的酒楼名冠黔中,何惜,往者已矣。还有谁敢再来这么一出。
万箭楼上,檀板清鸣,丝竹弦管齐奏,笙管敖曹,呜呜杂和,十分悦耳。叶小天和安公子并肩而坐,几个美貌侍女持壶把盏,引爵向客,亦酌亦歌,十分得趣。
堂前。几名美艳舞姬轻挪莲步,慢扭细腰,在那猩红毡毯上翩翩起舞。舞姿婀娜,随着乐曲身体扭摆出极度诱惑的曲线,看得二人连声叫好。
“此次抚台大人出面,调停铜仁、石阡两地各位土司争端,想必可以平息那里的种种纷争了。却不知叶老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安公子呷一口酒,笑眯眯地看着美人儿起舞,貌似随意地向叶小天问了一句。
叶小天瞧着那舞姬如风中柔柳般摆动着曼妙动人的身子,答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安老爷子的这句话,小弟一直记在心里!”
叶小天举起杯,向安公子示意了一下。呷一口酒,又道:“安老爷子说的不错,小弟一向顺风顺水,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是由于各方面各怀心思、各有打算,所以对小弟有所纵容。而与小弟为敌的展曹张杨几家。又各有自己的问题。可要是小弟不知进退,继续大肆扩张,恐怕就会有人要出面弹压了!”
叶小天笑吟吟地,半真半假地道:“不管是播州杨家,还是抚台大人,要是不高兴了,想辗死小弟这只蚂蚁,还不是易如反掌?更不要说,还有令祖这位慈悲为怀的佛爷坐镇于上。”
安公子哈哈一笑,道:“这么说,叶老弟是打算停住脚步,巩固根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