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血脉儿孙竟也毫不手软!
高首正座的林季看的很清楚,心里更清楚。
这老爷子弃车保帅、明哲存身的手段却是远比他儿子戚独城更胜数筹!
若不是他提早上演这么一出,怕他戚家上下都会被连根拔起!
戚沾又向林季深恭一礼,面色不惊的说道:“天官在上,老夫伤病在身未能早迎。还望见谅!自此以后,我戚家上下尽以天官马首是瞻!”
说着,又一指趴伏在地的另一人道:“这便是秦家所遣之使,还请天官亲审。旦无别事,老夫就此告退,若有吩咐,随叫随到。”
戚沾说完,低首垂肩恭恭敬敬的连退数步。
这分明是临君面圣的礼数。
林季既不客套,也不挽留,只是轻声回道:“戚老慢走。”
“谢天官!”戚沾闻听,这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再施一礼卷起残断双膝的戚独城退门而去。
直到两人离开府门,林季这才看向那信使,冷声问道:“说吧,那秦家又施的什么诡计阴谋?”
地上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头发花白,颚下无须。
显然,这曾是个宫中阉人。
那人看了眼林季,竟是丝毫不惊,反而微微一笑道:“果然世事无常,想不到那当初一介微末小捕能有如此本事!竟吓得戚老头儿自绝子孙!也是活该,他戚家有此一劫!我主破城之日,便是他戚家上下尽绝之时!”
说着,他又遥遥指着林季道:“别看你小子入了道境,也别想好到哪去!”
“住口!”张江怒道,“你以为那秦家又能猖狂几时?这天下早晚非天官莫属!”
“非天官莫属?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突而哈哈大笑,挣扎起身道:“真是可笑,别忘了,他这天官之名,还是由秦家所赐!如今,却想借这虚名一统天下么?就凭他这布衣小捕还想跃升九五?你可知那九州龙脉非秦莫属?你可知那天阙非秦莫入?哈哈哈哈……一群无知小儿!图做黄粱大梦而已!”
“你以为占了座小小的翻云城,就能雄霸天下?你以为守了个海边潍城,就能鹿鼎九州?你以为那偌大的秦家,一统江山千余年,一朝落败后,就仅仅剩他秦家子孙了么?哈哈哈哈……无知小儿,坐井残蛙罢了!
秦家之大,远超你想!秦家之强,甚你所望,我主必将重统天下!而你们,早晚都将刑台落首,诛灭九族!一个都逃不掉!哈哈哈哈……仅凭几个入道小儿就敢妄图天下,与秦家争锋!哈哈哈,试问天下,那太一门可有此念?那三圣洞可敢此想?你真以为我主……”
当啷!
林季甩手扔出一件东西。
那人一楞,捡起一看不由惊愕道:“这是……腾尊的令牌?”
“刚刚不久前,死与我手。”林季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那人迟疑了下,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腾尊可是道成境!道成尊者!你一个入道小儿又如何能杀他?!”
“这,才仅仅是开始。”林季依旧面色平静的说道,“正如你方才所说,那秦家上下都将刑台落首,一个都逃不掉!先把他压下去,明日再审!”
“是!”张江高呼一声,自门外走进两个重甲军卒,拽起那阉人往下便走。
刘成看了眼林季,有些疑虑道:“天官,那戚家?”
林季轻轻的拍了下座椅扶手道:“既然戚沾如此识趣,敢于壮士断腕,那就先看看再说。烦你给柯掌门传个信去,就说我找他有要事相商。”
“是!”刘成赶忙低头应道。
……
浩园,内院暗室。
戚独城半身是血,瘫坐在地。
满脸尽是悲戚之狠,失子之痛犹宛心肝!
“爹……”
他紧握双拳,足足过了好半响,这才敢鼓起勇气问道:“咱家……真就自此跟着那姓林的……”
“闭嘴!”
倒背着双手的戚沾怒声喝道。
戚沾缩在袖口里的手也微微也有些颤抖。
其实,从他痛下死手拍死戚家第三代血脉的那一刻起,他的手就一直颤抖至今!
他也疼,他也不忍!
可却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