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内心忽然滑过一丝愧疚,仿佛觉得自己这么利用他不好。不过念起自己的可怕处境,这点愧疚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她柔声道,“好,那谢谢你了。”
申姜闭上眼皮,意识一点点地沉没。
夜幕幽深,贺兰粼垂着眼睛,望着怀中蜷成一团的女子,纤净苍白的脸色渐渐渗出一点点笑,消弭在昏沉沉的夜幕中。
……
翌日辰时,秀女们在长华宫的月芙小殿用早膳。
今日恰逢贺兰粼当值。
他皮相生得好,宽肩窄腰,七尺三寸左右高,一张白净的面皮吸引了不少秀女的目光。
惠帝即位以来,朝廷一直风雨如晦。许多品格高尚的士人男子们不愿为官、与昏君同流合污,便寄情山水,耽于玄谈,常常佯醉佯狂,来躲避惠帝的迫害。
这种情形下,许多旧规旧礼都被废止了,不仅女子可以浓妆艳抹,男子也可着艳服靓装,追寻于美。
总地来说,本朝男子不以雄壮草莽为美,而以朗润清健为美。
贺兰粼无疑是这副审美下的标准典范。他那矜然的举止,冷色的眸,状若雪霰的面颊,都使人恍惚觉得他不该是一个任人使唤的卑贱侍卫,而是飘然来去的太子殿下。
申姜和李温直跪坐在一处,一口一口舀着桃茎和桃肉煮成的桃羹。
那羹味道并不好,淡而无味,有好几个世家大族的女郎根本吃不下去。要知道,她们从前在家时,可是食不厌精,日食万钱。只有申姜和李温直,还有其他几个乡野来的秀女喝得津津有味。
吃到一半,李温直偷偷扯了下申姜,小声道,“瞧,那个何小怜,又在和贺兰郎君找话说呢。”
申姜抬头一看,只见何小怜捂着半边脸,佯装硌了牙,拉着贺兰粼的衣角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