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戈尔用那双猩红如血的眼睛看着她。
“……伊比利亚审判庭。”她甚至有心情扯了扯嘴角,“顺便再给你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本手札,他们对博士的感情已经称得上发自内心的真诚尊敬——至少如果我带她离开,我不需要太过担心我要在哪里安置她,是不是。”
凯尔希看着她,不曾回答。
——她并不觉得这是好消息。
无论何种感情都需要时间的积累,她了解审判庭的那群人,再高的学识与魅力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发自内心的信服一个实际上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这只是歌蕾蒂娅发现的,她没有发现的地方呢?
阿戈尔以为已经被放逐的过去正如涨潮的海水一样无声侵蚀着理智的边缘,深海,海嗣,红色的斯卡蒂,她们的记忆,审判庭……深海教会。
时间,时间。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究竟过去了多少不可掌控的未知【时间】?
当凯尔希拿到那版最详细的检查报告的时候,发现阿戈尔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放松。
仿佛最后勒断喉颈的吊索就悬在她的头上,带着不知何时降临的绝望,随时都有可能让她彻底窒息。
“……我很害怕,凯尔希。”
歌蕾蒂娅闭上了眼睛。
而你,乃至于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究竟在害怕着什么。
我害怕她的头发再一次变成和我们一样的白色。
我害怕她的眼睛再一次变成和我们一样的红色。
我不知如何拒绝。
我不知如何拯救。
末日与死亡,哪怕是会吞噬大陆的海洋,这些早已不是我会去恐惧的东西。
我只想祈求,是对着不知是否存在的神灵也好,还是对着什么东西也好,我只是想祈求一件事……
不要再让她起舞了。
……不要再让她在我的脚尖上起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