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陈予怀临时被叫去总部开会了,蒋言来敲林以宁的门:“林总,老板叫我送您回去。”
林以宁正把零碎的东西扔进包里,抬头对他笑了下:“你怎么不跟着你们老板啊,你都快成我助理了。车钥匙给我吧,你可以下班了。”
蒋言紧绷了一天的神色也松弛下来,笑道:“老板当然是觉得送您更重要啦,为老板分忧解难是我的职责。还是我送您吧,不然老板知道得骂我。”
林以宁乐不可支:“原来你这么活泼,跟着他真是委屈你了。”
再活泼的人,遇见小鱼都得被冻起来。
就像她,明明也不是个腼腆文静的人,一遇见他就像被上了紧箍咒,整个人都散发着乖巧气质。
蒋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老板就是话少了点,人真的挺好的。”说完又觉得林小姐和老板青梅竹马,肯定比自己了解,更不好意思了,“您肯定比我更清楚,总之您一来啊,我们老板整个都不一样了。”
他自动切换彩虹屁模式。
林以宁好奇:“哦?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差不多。”
他一向都寡言少语,她来了也没见他多高兴,躺一张床上都没见他……总之她现在对自己甚至都有点怀疑,早上照镜子都忍不住端详了一下自己,脸还行吧!身材也可以吧!怎么就那么淡定呢?
还是看多了觉得不稀奇了?
她几乎继承了爸妈所有在样貌上的优点,尤其老爸的,她爸年轻的时候据说是公认的花瓶,大家都说不然以他的智商,很难引起她妈妈的注意。
林以宁还要青出于蓝一点,她从小就听着夸奖长大,谁见了都会说一句这孩子长得真漂亮真标致。
但任何一种优点的作用都是有限的,美貌即便是个稀缺资源也不能做到无往不利,比如现在的林以宁就很有挫败感。
尽管小鱼对她很好,可她总觉得不够。
为了力证自己并非只是为了哄她高兴而信口雌黄,蒋言陈述道:“那天下着雨,应该去接你机的那天,我们老板推了很重要的会议就开车走了,我说我去接都不行,他一定要亲自去,反正是我认识他第一次不是以工作为重。还有你入职第一天,旁听会议,我们老板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搁平常那情形早就开训了,虽然他不怎么骂人,但数落起人那真是鲜血淋漓刀刀见肉,大家都觉得是借了您的光。还有有次晚宴,老板着急走,喝了好多酒,他胃不好,平常很少那样喝的,偏巧那天梁总不在,没人替他挡,他说您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我还说您又不是小朋友了老板瞎操心,他嘀咕了一句想见你,我都听到了……”
林以宁愕然许久,难免又想起梁哲的话,总觉得自己了解的小鱼和他们口中的小鱼好像不是一个人似的。
“别是你脑补过度了吧!”林以宁笑容温和,“回去我得好好审一审,你别害我自作多情啊!”
蒋言举起两根手指发誓:“绝对没有添油加醋。”
下了班,她更困了,一上车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好像回到昨晚了似的,她准备了两床被子,他抱走了一个,掀开被子和她躺在一起,她心猿意马,脑补些有的没的,因为他太过于直白的行为而生出些暧昧,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可惜最后什么也没发生,她睡着了,醒来去卫生间,被他调戏了一句,然后彻底睡不着了,悄悄地挪动,还是吵醒了他,他从背后把她揽进怀里,自然得像是结婚很多年了似的,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竟然沉默了,于是失眠到天亮才睡了一会儿。
闹钟响的时候,她如蒙大赦,爬起来的动作前所未有的坚决,一路跑回自己房间,才松了口气,然后既隐秘地高兴,又隐秘地失落。
事情朝着她期待的方向一直发展着,他们确定了关系,试着交往,但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高兴的是他的亲近,失落的是他表现过于平静了,倒显得这份感情轻飘飘地没有实感。
车停了,她意识还混沌着,蒋言说了什么她也没有仔细听,说了声再见就上楼了。钟阿姨今天不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只开了玄关处的灯,借着微弱的灯光摸回房间,草草卸了妆,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太干,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一躺下又是乱七八糟的梦境碎片,大多都和小鱼有关,梦里她意识到是梦,也慢慢意识到不全是梦,大部分都是她和小鱼相处的碎片。
或许是因为在一起了,曾经拘谨的小心翼翼的场面,全变得懵懂暧昧,她觉得口渴,头疼,挣扎着醒过来,摸了摸额头发现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