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过车子前窗看到侧前方的车子,是一辆白色奥迪,突然想起来,一毛不太喜欢奔驰这个牌子。
他在前面的路口掉头,回了一趟家。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换了辆车。
他对自己的外表从未产生过质疑,却还是忍不住修饰再三,他将这种行为定义为:求偶。
去机场的时候,还是去早了,接机口很多人,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梁哲打电话问他去哪儿了,他说在接机。
“什么人呐,需要您亲自去接?”那人不正经,说话惯常带着一股吊儿郎当的味道。
陈予怀早就习惯无视他,声音四平八稳:“一毛。”
“哦,怪不得。您这是打算不做人了?”他说话依旧没个正经。
陈予怀沉默片刻:“没那么快。”
“磨磨唧唧的,这不像你。”
陈予怀没反驳:“她把我当哥哥。”
梁哲啧啧两声:“真可怜。”
没什么可怜的,他别的没有,有的是耐心,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半年一年十年,他都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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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在枫桥华府,是个大平层,家里有两个家政阿姨轮流来上班,都不住家,他不习惯,但今天他叫回来一个,这会儿在收拾次卧。
“小哥和姑娘回来了?”阿姨操着一口并不大流利的普通话,夹杂着几分乡音。
一毛颔首:“你好,叫我一毛就行。”
陈予怀把她行李放进去,侧头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
一毛歪头:“你煮?”
他点头:“我煮。”
一毛笑起来:“那我吃。”
她在飞机上其实吃了点东西,也并不太饿,但并不想早早去睡觉,想和他待一会儿。
陈予怀很少下厨,但厨艺还可以。
他系了围裙去冰箱拿东西的时候,一毛就在厨房里翻来翻去,时不时问他:“这是什么?”
“这个干什么用?”
“你会做这个?”
他一一回着,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
他第一次下厨是在林家,大约是上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暴雨天,林叔叔和沈阿姨不在家,司机临时堵在路上没去接她放学,她等不及,自己搭公交回了家,雨势太大,她带了雨伞,还是淋湿了,回家洗澡换衣服,她体质从小就不好,人显得娇弱,没多会儿就开始发烧。
上一周她说想读一本墨西哥的小说,不太热门的书,她们学校没有,他跑了几家旧书店才淘到,冒着雨给她送去。
想见一个人的时候,风霜雨雪都难阻止。
他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发烧了,拥着毛毯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在播放动物世界,她没有看,闭着眼,眉毛皱起来,显得有些脆弱,是家里阿姨开的门,她看到他来,才掀了下眼皮:“小鱼……”
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会咬着尾音,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他走过去,弯腰探她额头:“我陪你去医院?”
她讨厌医院,于是摇头:“不去,我吃了药了,一会儿就退烧了。”
他没有强求,点了点头,安静坐了会儿陪她。
她看到他手里的书,说:“我想看,但我眼睛好烫。”
“我读给你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