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只要赌上我的余生去面对就好。
而且我的情况还算是幸运的。
这个期间也就两个星期的长度。
而战场原就不同了。
战场原黑仪的情况。
她和螃蟹遭遇的情况。
在超过两年的时间中,她的身体都不正常。
带着妨碍大半自由的不正常度过了两年以上的地狱,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啊。
所以战场原一点都不像她的作风般,其志可嘉地对我感恩到必要程度之上,这或许也并不奇怪。身体的不正常暂且不提,光是能解除心灵上的不正常,对她来说,恐怕已经是难以取代,来之不易的成果了。
心。
精神。
是的,这种问题,这种无法与任何人商量,无人能理解的问题,也许在深锁于或深植于超越肉体的精神方面——如果是这样的话,拿我来举例,虽然身体恢复了正常,但每天早上从窗帘缝隙中漏的阳光,还是叫我害怕。
在我所知的范围内还有一人也同样受过忍野照顾,她就是我和战场原所在班级的班长——羽川翼。她的话,时间上比我短上几天,而且那段时间的记忆也消失了。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可以说是最幸运的。话虽如此,羽川的话如果不是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可说是完全没有得救。
「这附近。」
「嗯?」
「这附近,有我曾经的家。」
「你说家……」
我按照战场原所说的,朝她所指的方向,但那里能看到的仅仅是……
「……只有道路嘛。」
「道路呢。」
很气派的道路。沥青的颜色还很新,最近才铺装上去的样子。这么说的话,也就是……
「是地皮开发?」
「一定要说话,应该是规划整理呢。」
「你知道啊?」
「不知道呀。」
「那就表现得更吃惊一点吧。」
「我一向面不改色哟。」
的确,连眉毛都一动不动。
不过,从战场原目不转睛,直盯着那个方向那个地方的表情来看,也许我看见了一丝,她心中无家可回无依无靠的感情。
「真的……完全改变了呢。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竟然变化这么大。」
「……」
「好无聊。」
难得过来一趟。
我小声嘟哝了一句。
看起来真得很无聊。
不过,这样一来,今天,与习惯新衣服并列的,特地来到这里的目标之一,就算是搞定了吧。
转过头去。
八九寺真霄藏在我的脚后面,偷偷看着战场原,警戒般沉默不语。虽然是孩子,或者说正因为是孩子,所以比起我,她更能凭直觉发现战场原是个危险人物吧。从刚才起她就一直拿我当墙壁,躲避战场原。不过人类是没办法作为墙壁隐藏他人身形的,所以完全暴露了。而且因此露骨地表现出躲避战场原的意图,变成了让第三者都会觉得不舒服的状况。尽管如此,战场原那边完全没有把还是小孩子的八九寺放在眼里(「这边哦」「走这条路」之类的话都是只对我说),不过,她们算是彼此彼此吧。
被夹在中间的我,快受不了了。
不过,从刚才的观察来看,战场原并不是讨厌或不擅长应付小孩子。我觉得她的反应像是无法理解小孩子一样。
「卖都卖掉了,我也不觉家还会保留……但竟然变成了道路。真够郁闷的。」(译者注:原句为これはさすがに、結構ブルーだわ,ブルー在日语字典上只有蓝色的意思,但be在英文里还有郁闷的意思。在郁闷与蓝天白云之间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