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齐愤愤地抽回自己的手,完全不想听他解释。
她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她朝他炫耀自己的枪法多么精准,他一边低声附和她,一边垂头吻她。
他的吻如同一种幽暗的毒素,沿着她的唇齿,侵入她的喉咙,迅速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洒落的月光。她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感到他的鼻尖轻轻刮蹭着她的鼻子,看到他脊背的肌肉时而隆起,时而紧绷……她心乱如麻,早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能用手指徒劳地抓住他的衣领。
要不是约瑟夫提起,她差点忘了这回事。
想到这里,她生气地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压低嗓门骂道:“你还说自己不是以色侍人!”
约瑟夫瞪着莉齐,好像她是个怪物似的。
一般女人听见自己的丈夫,拥有如此恐怖的射击本领,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感到害怕吗?她为什么会是生气?
这世道,除了穷凶极恶的亡命徒,还有谁会天天摆弄枪支?
她不害怕就算了,还当着外人的面拧她丈夫的耳朵。
要是他的老婆这么干,约瑟夫轻蔑地想道,他准会给她一个大耳掴子。
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打他的时候,下手是如此狠毒,打起女人来也肯定会比他更狠。
约瑟夫能感觉到,他们都是亡命徒,身上都有一股难以遏制的戾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戾气必须听见枪响,听见刀刃刺进血肉的闷响,亲手将一个人的头颅环切下来,才能暂时压抑下去。
这就是他逃到落基山脉的原因。
像他们这样的人,早就习惯了野蛮、凶残、没有法律的世界。
没人能让他们回到文明世界,也没人愿意让他们回到文明世界。
约瑟夫还未抒发完感想,就看到埃里克的头微微垂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约瑟夫:“……”
“……等一下,你们还不能走。”警察指着埃里克,“你,把面具摘下来,出示一下身份证明,拿不出来的话,你可能也要蹲一阵子班房了。”
约瑟夫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一些。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蹲大牢时,他老婆嘴上说会等他,转头却跑去跟另一个男人生活。
从那以后,他便认为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货色,越漂亮的女人越水性杨花。
这女的美得惊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面具男人。
约瑟夫的心情更舒畅了,两眼充满恶意地望着他们,想要看一出好戏。
下一秒钟,莉齐丢开了埃里克的手。
约瑟夫满意地咧嘴一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莉齐丢开埃里克的手,并不是嫌弃和害怕他,而是像一只忿怒的猫似的,开始跟警察吵架:“开什么玩笑,为了通缉犯几句莫名其妙的指责,你就想把我丈夫抓起来?我也会用狙击-枪,你是不是也要把我抓起来呢?”
警察当她在开玩笑:“太太,我们并不是针对您的丈夫,只是想调查一下他的身份……”
“如果我们能拿出合法的身份证明,你会给我们道歉吗?”
警察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莉齐便把艾德勒给埃里克办的身份证明,拍在了警察的面前。
警察看到“艾德勒”这个姓氏后,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发现真的是那位石油大亨的姓氏以后,脸庞刷地就白了,谄笑着不停道歉,恭恭敬敬地把他们送出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