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把手放在枪袋上,以免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出现意外不能保护莉齐,直到上了马车,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些。
他一边思考要回答什么感想,一边倒了杯威士忌,像往常一样一饮而尽。
莉齐蹙起眉毛,有些不高兴——他今天喝太多酒了,身上一股浓浓的威士忌味儿,怪熏人的,正要伸手夺过他手上的酒杯,他突然低声咳嗽了起来。
莉齐立刻把责备他的念头抛到了一边,有些无措地拍打他的后背:“怎么了,是喝得太急了吗?”
她这辈子还没有见过他咳得这么厉害,吓得面色苍白,几乎慌了神,当她发现他的面色比她更为苍白时,那一刻她差点掉下泪来。
关键时刻,她坚韧的心性发挥了作用,迅速稳定了心神。
她咽了一口唾液,倒了一杯温热的白水,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他喝下去:“好点儿了吗,宝贝儿?”
“好点儿了。”他说。
话音刚落,他又猛地侧头,干咳了起来。
莉齐被他咳得心都揪紧了,因为科罗拉多有许多肺痨病人,她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不会染上肺痨了吧?
这一猜测使她心底发冷,双手发颤,眼中盈满了泪水。
在科罗拉多,有的小镇因为死去的肺痨病人太多,不得不升起一个巨大的火堆,以便及时烧毁病人的尸体及衣物,整个小镇都笼罩在苍蝇、黑烟和红焰之下,那场面简直是一场令人心惊肉跳的噩梦。
“莉齐,我可能……”埃里克咳了一声,声音低哑地说道,还未说完,他突然被莉齐抱住了。
他不禁有些疑惑,下意识回抱住了她。
感到他滚烫的手掌后,莉齐更加难受了,痛心地想道:“只有病人的手才会这么烫,天哪,他肯定病入膏肓了!他病得这么厉害,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噢,我真不是一个体贴的妻子。”
莉齐越想越难受,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用劲磨蹭他的脖颈。
她第一次这样发了狂似的搂着他,他虽然头脑不太清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浑身上下的血液却先一步作出了反应,往下汹涌而去。
莉齐沉浸在快要失去他的恐慌之中,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见他的皮肤越来越烫,反而更加死死地搂着他,力道之大,简直像要把一块石头揉进另一块石头里。
埃里克本就有些疲惫,又有些病态,再加上一天之内喝了太多酒,脑中一片混乱,要是平时莉齐这样反常地拥抱他,他第一反应会是深究她反常的原因,现在却只想吻她。
于是,莉齐满心惶恐,生怕他会一命呜呼,他却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上了她的双唇,沿着她的嘴唇、下巴,来到她的颈间,反复用火热的唇摩-挲她的脖颈,鼻息犹如炽热的火焰灼烧她的皮肤。
她被他吻得几乎冒出一身热汗,不由得恼火地推开他:“你干吗?”
他总是冷静清醒的目光显得朦胧而危险,盯着她看了片刻,又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嘴唇,将舌探入她的唇齿,声音嘶哑地呢喃说:“我爱你……”
他的吻带着火热的潮气,使她面红耳赤,浑身发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力量,一把推开他:“噢,生病了就不要耍流氓了!”她气愤地擦了擦嘴,“讨厌的酒鬼,喝了那么多酒,弄得我嘴里全是酒味儿!”
她发完脾气,又颇为愧疚,感觉不该这么凶他,他只是一个糊涂的病人罢了,又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顿。
但他就像完全没听见她的训斥一般,见她靠过来,又捏住她的下巴,黏胶似的粘贴上她的嘴唇,迷恋地吻着,吮着,细细品味着。
莉齐终于愤怒了,推开他,气冲冲地训斥道:“坐好!”
原以为要训斥好几遍,他才能听懂她的意思,谁知一下就消停了下来。
他往后一靠,单手撑着额头,独自平定时断时续的呼吸。
莉齐不免有些失望,暗想,多吻一会儿她又不会介意,顶多骂他两句,怎么就这样停下了。算了,还是先把这糊涂蛋送去看病吧。
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爱他至深,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要是他真的患了肺痨,她会是第一个被传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