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知道我不该问的。但是您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s015的猫耳朵在空气中微颤：“您身上背负太多东西了。即便是您三年前下定决心那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失态的情况。”

三年前的那一天，s015蹲在书房里，安静等待。

它知道，这位老人会推开这扇门，虽然对它而言不过是极为寻常的一天，可对艾子墨来说，却是亲手斩断了心爱之人的头颅，又一次结束黑暗漫长的失败旅程。

“我错了。”他喃喃自语：“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s015从来没见过这位坚毅到冷酷的老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s015甚至以为自己见到的不是第一议长，而是一位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可连那些苦难都没有打倒他，他要是真的倒下了，人类又该怎么办呢？

“没事的。”

第一议长胸膛起伏着，将手搭在了s015毛茸茸的皮毛上。

他轻轻抚摸着：“你知道的，我习惯了。”

“没有关系。即使没有弥赛亚，我们或许也能找到另一种消除污染的办法。过去都能找到办法，这次也一定可以，至少即使是最差的情况，也还有我在。”

一边说着，艾子墨将视线转向桌角那副相框。

相框里，一群年轻人勾肩搭背，站在荒野和废墟为背景的硝烟里，面朝镜头，露出青涩而灿烂的笑容。

最中间的人，有着一头黑发，和漂亮的红色眼睛。

“我只是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恨我。我早该想到的。”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所爱之人痛恨更为难堪的事了吧？

宗澜离开了尖顶议会。

还是和来时一样，他乘坐着第一议长的私人战机返回。

回来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议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亲卫官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答道：“议长是位伟大的人。”

听起来像是下属对上司的拍马屁和奉承，但亲卫官脸上的崇敬和敬仰却是做不得假。

“议长常年不在议会内部，而是在世界各地的sss级古文明遗迹里，为人类探寻一丝留存的曙光。”

三s级别的遗迹，即便是超s级异变者，想要全身而退也够呛。

而全球几乎有90%的s级遗迹，首位发掘者都是这位老人。

宗澜点了点头，倒是认同了这个说法。

第一议长的确很有人格魅力。

就在这时，宗澜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还是那个好听到不似人类声带能发出的声音。然而宗澜侧头去看，发现在场两位s级异变者都毫无所觉。

他打开手机，果然，红眼睛的黑猫头像正浮现在锁屏上。

然而等宗澜点进去看的时候，却显示对方已经撤回了两条信息。

【亲爱的，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宗澜直觉觉得，自从他踏上来尖顶议会的行程时，l的心情就变得十分差劲。

难不成这家伙还真的被关在那座银色尖塔，号称世界上最安全最森严的监狱里？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最好离那个道貌岸然的老不死远点】

l语气嘲讽【等恢复记忆后，你一定会感谢我，亲爱的】

尖顶议会发生的事情不过一个小小的插曲，宗澜压根就没放到心上。

这几天赚的钱，还有评估任务的钱也到账了。

宗澜思索良久，还是打算简单改善一下李君泽和他对面那个病房里的居住环境。不仅斥巨资更换了两床可以睡人的床单被褥，还花大价钱购置了一些仅供病人使用的生活用品，比如热水壶啊牙刷啊一类的东西，最后还得自掏腰包，准备双人份的食物。

最后一算账，总共花费了五千多。

宗澜觉得自己的心都疼得在滴血。

“不行，如今只有进，没有出，我必须得想办法赚钱。”

贴出去的小广告没有后续，半个人影都没能吸引到。上回花颜给他拍摄的录像，最后闹崩了，自然就没有剪辑成纪录片发出去的意思。

宗澜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余志强。

如果可以的话，能在收容中心调查部接点任务赚外快也不错。

结果对方的语气哭丧又为难：“宗老板，不是我不想给您接活。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您的档案已经被尖顶议会调走封锁了，据说保密等级还很高，现在整个江州收容中心都无权对您进行任务派遣。”

宗澜皱了皱眉：“我的档案被调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余志强想了想：“好像在检测出您是净化型后，议会就把您的档案调走了，不然后边也不会有尖塔执行者过来，咱们收容中心完全无权插手。”

“哦，那行吧。”

那就不是第一议长特地下令的了。

对于l的话，宗澜不能说全信，却也不能不信。理智上来说，他的确应该提防第一议长，毕竟自己失忆前很可能是里世界第一邪/教组织的二把手，这个身份要暴露了下一秒就能享受和l一样被关起来的待遇；但情感上来说，他又不大愿意怀疑那位让他不自觉觉得十分亲近的老人。

挂掉电话后，宗澜坐在沙发上思考。

正规接取任务不行了，那就只能来野路子了。

“八个零，这笔巨款绝对不能留在秘密教团，否则给他们存在银行里，每天都不知道能有多少利息，这种躺着收钱的痛苦务必让我来承担。”

下定决心后，宗澜打开了赏金猎人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