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的,疏离,且冷淡。
商行舟不知道重新见到他时,温盏有多惊喜。
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辗转问了很多人,才偷到他的课表。
她在他每天的必经之路上等他,知道他在那儿游泳,恨不得三个快递分开拿三次。
不过。
温盏也是直到今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大概率完全就不记得自己……
就像下午,也没认出来。
毕竟,之前,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不管怎么样,苏苏。”温盏叹气,“你能说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妈妈说得没错,她性格确实不太好。
别说是告白了……连对视一眼都畏怯。
今天下午仓皇逃走时,她有点心慌又有点难过,什么话都说不出口,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仍然仅仅是:
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再走这条路了?
“是啊。”陆灿幽幽接话,“而且这男的好贱,他配不上你的喜欢,早点断了也挺好。”
邱苏橙被陆灿的措辞逗笑。
温盏的思绪忽然无法聚焦,听不进去她们说话,也看不进去漫画。
纠结一下,她咬着唇,抽出放在床头小框里的水性笔,在漫画书的空白处写:
被x抓到了,但他好像不记得我。
不知道我和苏苏,谁更可怜一点。
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陆地上不穿上衣。
我想……
摸摸他。
——2015.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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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连几天,温盏没敢往泳池的方向走。
这几天天气仍旧很热,北京的气温要一直到十月才会勉强降下去,所以,商行舟大概率,仍然每天在那游泳……
她好想去偷窥。
但是,唉。
如果再被抓到一次,她要说什么。
周五公共选修课,温盏攥着笔盯着老师ppt,脑子里思绪乱飞。
希腊史两节连堂,到了课间,老师关灯放小电影。
就那么个空档,涂初初拎着草莓冰从后门溜了进来,很自然地找到温盏,坐在她身边空位上。
温盏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桃花眼,有点意外:“你怎么过来了?”
“来请罪。”涂初初双手合十,殷勤地帮她把草莓冰包装拆开,吸管插好,一张漂亮的小脸皱起来,“开学那天,我妈本来说要你带我参观学校,结果没等到你,就先把我带走了……后来杨阿姨是不是说你了?对不起,是我白白害你挨骂。”
温盏愣了几秒,有点哭笑不得:“我没生气……”
微顿,又纠正:“也不是你的错。”
杨女士对她没耐心,也不是最近一天两天的事。
“我都要疯了,温盏。”说到这个,涂初初感觉自己有点虚弱,“我高考结束之后,我妈跟现了什么原形一样,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想一出是一出,商……我继父大多数时候在军队,也不常在家。她就可劲儿折腾我,完了折腾你妈,再让你妈折腾你。”
温盏乐了,吸一口草莓碎冰,被冰得一个激灵。
她张张嘴,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身后卷过一股冷气。
是的,冷气。
空调凉风被人快步经过时带动,她非常敏锐地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一丝不爽,回过头,光影交织着,明与暗交界的地带,只看到一个少年颀长嚣张的背影。
温盏微怔一下,有点不可思议。
紧接着,压不住一样,心里一点一点地,浮现微小的惊喜。
身边有女孩窃窃私语:
“草,商行舟竟然也选修了这个课!”
“赚到了,这都能撞上他?”
“但感觉他不会节节都来……”
……
阶梯教室相当宽敞,大多数学生都集中在中后排。
商行舟穿着运动短裤,和一件袖子剪了缺口的黑t,拽里拽气拎着背包,拉链没有完全拉严。
正中露出一截遮不住的网球球拍,大概刚刚从球场回来。
可他身上没有汗味……
温盏想。
是洗过澡了吗。
小电影还在放,但已经没人关心投影了,都在看商行舟。
众目睽睽,他旁若无人迈动长腿,气压有些低,一口气走到第一排。
也不知道石一茗占的这什么破位置,走到跟前时,正听见这哥们背对着他,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在对着旁边几个姑娘造谣:
“我喜欢腰细的,哦,商行舟?商行舟他喜欢胸大的。”
草莓冰呛进气管,温盏趴在桌上,咳得肩膀抖抖抖。
商行舟皱眉,抬腿踢石一茗凳子一脚:“滚进去。”
石一茗立刻抱着讲义坐到里面,把位置给他腾出来。
后排的涂初初默不作声看着,一边拍温盏给她顺气,一边谨慎地撑住下巴:“他就是商行舟?”
温盏回过神,有点艰难地“嗯”了一声。
涂初初喃喃:“我的妈,他果然好凶。”
“……”
快下课时,老教授退出ppt,推推眼镜:“还有二十分钟,你们写个小作业概括下我第一堂课讲的内容吧,不用很长,三百字就行。”
温盏从活页夹中取纸出来写梗概,这课还没设课代表,写完了,就从最后一排往前面传。
等收齐了,果不其然,老教授翻着作业纸,说:“好的,现在我来点个名。”
他挨个儿读名字,温盏撑着脑袋,放空思绪,盯着第一排商行舟的后脑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