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锐利地注视李延庆,“同知认为女真人会入侵大宋吗?”
李延庆点点头,“一定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殿下还记得范党案吗?范致虚给官家的奏折中就写得很清楚,宋辽夏是经过百年战争才逐渐形成的三国稳定局面,一旦金取代辽,那么稳定局面就被打破,必然又会重新寻找平衡,这就意味着以后数十年的战争,大宋伐辽是自毁屏障,这就是范党案的根源,我为范党一员,依旧坚持这个理念。”
赵构默默点头,“你说得很对,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意识到这一点了,其实父皇也有点后悔了,我能感觉到西夏投降金国对他的打击很大,否则父皇也不会同意京兆府扩军,另外,我刚刚得到消息,河北又重新部署了十万厢军,由皇兄郓王统一指挥。”
“一旦金国南下,必然是两路进攻,一路从云州南下太原,一路攻打燕山府,我之前写信给姚平仲,建议他加强太原城防御,他没有任何回应,我又写信给郭药师,希望他先下手为强,夺取平州和居庸关,郭药师倒是很客气回信,让我建议朝廷,他无权做主,所以我才上书朝廷,建议朝廷在东线发动攻势,缓解西夏的压力,但被朝廷严厉驳回,现在西夏已经投降,如果我没有料错,金国已经开始在进行攻宋准备了,最迟到明年,金国就将大举攻宋。”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赵构不安地问道。
“现在朝廷应该积极进行战备了。”
赵构沉吟片刻道:“现在京城中有一种声音,建议朝廷迁都,同知怎么看?”
李延庆淡淡笑道:“一旦金兵占领了燕山府,从河北到中原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就无险可守,金兵铁骑一旦南下,汴京首当其冲,在这种情况下,迁都是有必要的,据我所知,京城房价暴跌,接手者寥寥,这就是先知先觉者在南撤了,虽然我不赞成现在就迁都,但我认为应该未雨绸缪,至少应提前把部分财富和民众向南转移了。”
“如果真的迁都,同知觉得哪里更适合定都?”
李延庆笑着反问道:“殿下觉得呢?”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个人更倾向于江南,苏州或者杭州。”
说到这,赵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朝廷怎么应对我不管,但京兆府一定要积极进行备战,过两天我再去一趟太原,要求太原也必须加强防御!”
次日一早,李延庆一行来到了银矿山,矿监姓王,年约四十岁,是一名八品小官,他带领几名从事负责泾川银矿的开采,另外还有百名厢军驻扎在矿山上。
“殿下,李同知,那就是目前在开采的矿坑!”
王矿监指着半山腰上一座巨大山洞道:“那座矿坑已经开采了三年,只剩下一点尾矿,快要结束了,准备重新再开一座矿坑。”
李延庆见山洞内拉出一辆装满矿石的驴车,又问道:“冶炼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