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数十名乡兵尚在熟睡中,只有三名乡兵打着哈欠在城头上来回踱步,这时,他们发现城外来了一支队伍,便高声问道:“城下是什么人?”
“我们是许通判请来庆贺新年的表演队伍,请速速开城!”
城头乡兵听说是许通判请来的人,他们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向团练禀报,团练姓王,就在城楼内睡觉,他听说现在才刚到五更,距离开城的卯时还有一个时辰,便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不好去打扰许通判休息,让他们在城外休息一个时辰吧!卯时准时开城门。”
他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跑来禀报,“许通判来了!”
王团练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跑下城,只见通判许庆徽带着二十几名手下正站着城门口,手中的火把将城门处照得灯火通明。
王团练连滚带爬上前行礼,“卑职不知通判到来,有失远迎。”
二十余人当然都是李延庆的手下,此时李延庆就站在许庆徽身后,他向许庆徽点了点头,许庆徽立刻沉下脸训斥道:“城外的人奔波几百里,大老远赶来,我们却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你还想不想干下去?”
王团练心中着实郁闷,夜不开门是朝廷定下的百年规矩,除了紧急军报外,一律不准开启城门,怎么到了许通判这里就变成了没有礼貌,而且他心中也有点奇怪,外面的人刚来,许通判就到了,难道他们是约好时间的吗?
心中虽然疑惑,但他却不敢多说,连忙道:“卑职正准备去请示通判,通判就到了。”
许庆徽心中大骂,要不是李延庆担心惊动曾秀麟,这帮守城的乡兵一个都活不成。
他怒斥道:“既然如此,还不赶快开城!”
王团练无奈,只得下令开城,城门吱吱嘎嘎开启了,燕青率领四百名士兵冲进城来,王团练呆了一下,这分明是军队啊!哪里是什么表演队伍。
这时,燕青向李延庆单膝跪下汇报情况,王团练一眼认出了刚才站在许通判身后之人,竟然是经略使李延庆,他彻底呆住了。
许庆徽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不想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团练一个激灵,连连点头,“卑职明白,多谢通判提醒。”
李延庆已经查看了账册,他向许庆徽招招手,许庆徽上前仔细查看了这些账册,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它们,一件不少,非常齐全。”
李延庆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动手抓人!”
四百名士兵迅速开始了行动,他们分为两队,一队扑向曾秀麟的府宅,另一队则扑向曾家位于成都县城内的族宅,那里住着曾秀麟的几个兄弟,是曾家控制成都府茶酒专卖的据点。
两座府宅相距并不远,都位于城北,相距不过百余步,这两座宅子是成都县最大的两座府宅,光曾秀麟的官宅就占地超过三十亩,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池鱼,各种雕梁画栋,极尽奢华,里面住着曾秀麟和他的十几个妻妾。
曾秀麟有四子两女,长子是眉州乐山县知县,次子和三子在夔州路出任县丞和县尉,只有小儿子还在临安太学读书,次子和三子和他住在一起,另外两个女婿也在巴蜀为官。
或许曾秀麟是纵欲过度的缘故,五更时分他会准时起夜泻肚,这个老毛病已达十年之久,折腾得他苦不堪言,无论怎么调治都没有用,在某种程度上,曾秀麟一心想给儿子和家族铺好后路,对自己的前途已经不是太在意,都和他的这个老毛病有关系。
今天的五更泄格外严重,折腾得曾秀麟头昏眼花,他也睡不着了,索性半躺在书房内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