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明走进船舱,随手把门关上,或许是一路辛劳的缘故,惟明明显瘦了一大圈,气色也很不好,他坐下来便叹了口气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无晋在惟明对面坐下,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大哥心中憋了很多话,不妨直言。”
“是!我是该和你好好说一说了,你最近所作所为,实在是荒诞之极!”
无晋平淡的态度终于将惟明惹怒了,他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让陈氏兄弟随我们进京,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就因为他们是凤凰会的人吗?”
无晋没有急躁,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大哥的发怒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大哥的不满已经憋了很久,让他的怒火发出来也好。
无晋的冷静使惟明的怒火发不出来,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点冤枉兄弟,若不是凤凰会这才全力护卫,他们早就死在白沙会的手中,但无晋擅自做主,不和他商量便把陈氏兄弟带在身边,这令他心中极为恼火,陈瑛和虞海澜虽然也是凤凰会的人,但她们毕竟是女人,影响不大,可陈氏兄弟都是凤凰会的核心人物,一旦他们被人识破,那他皇甫惟明的仕途就完了。
惟明最终克制住了内心的怒火爆发,他阴沉着脸说:“护银进京不过是我仕途上升的一种手段,可你却本末倒置,把护银看得如此重,或许你还年轻,没有想到陈氏兄弟进京这件事的严重后果,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凤凰会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但陈氏兄弟进京,我绝不同意,这是两码事,总之一句话,他们绝不能进京!”
无晋能理解大哥的担心,三十年前,维扬巨富杨廷江私通琉球海盗凤凰会而被满门抄斩一案至今仍让维扬人心惊,但眼前的形势摆在这里,惟明接受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而太子又不肯援手,只能靠他们自己。
无晋叹了口气,劝惟明道:“大哥,你应该也知道,苏大人的意思是请张霸道的镖局护卫,但张霸道那种小角色,给申国舅塞牙缝都不够,我们要想护银成功,只能依靠凤凰会,因为我的走的是海路,申国舅的人才无法行动,可就是这样,他指使白沙来拦截,几乎就让我们全军覆没,而现在我丙到黄河口,可以说凶险之旅刚刚开始,如果没有凤凰会的护卫,我们不仅税银进不了京,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大哥仕途又何从谈起。”
无晋见惟明低头不语,又委婉地给他解释,“我也考虑到了他身份暴露给大哥带来的风险,所以船员都全部送去了琉球岛,现在船上都是凤凰会的人,都是他们心腹,绝对可能,而且陈氏兄弟也有泉州郡盛武镖局的身份做掩护,官府有备案,完全有据可查,只要大哥能管住戚氏兄弟的口,谁会知道他们是凤凰会,再说,大哥只是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就算有人知道他们是凤凰会,也会以为是太子的安排,是太子和凤凰会有关系,谁又会想到凤凰会和我们有关,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惟明的怒火已经缓和很多,其实他也知道一路凶险,非凤凰会的人不能保护自己,他只是生气兄弟擅作主张,不跟他商量,将他在这件事上彻底边缘化。
但毕竟是亲兄弟,惟明怒气归怒气,他也知道兄弟是为自己好,他为了自己以命相搏,所担的压力和劳累不是自己能想象,亲兄弟之间,有什么事不好商量呢?他叹息一声,缓缓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心里也舒服很多,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无晋沉思一下说“马上要进黄河,我在想,齐王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从赵杰豪的表现来看,齐王对太子的态度似乎还算友好,他会放我们一马吗?”
“不会!”
惟明肯定地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这种皇位之争,齐王在东海郡并不是支持太子,而是他利用苏大人来打压楚王,并不表示他支持太子,相反,他绝不会让太子获得养军之银,所以我们路过齐境,齐王必然会出手,这也是我最担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