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申太后已经豁出去了,或者说她已经无计可施,她知道将自己军队调入关中的后果,这等于将关内道拱手送给张崇俊,等于将晋州拱手送给皇甫无晋。
她知道自己是在饮鸩止渴,可就算她知道,她也无可奈何,毕竟一旦让申济攻入雍京,她的统治完蛋,整个朝廷也完蛋,那个蠢货,他以为他坐上皇位就有人支持他吗?
可算他的条件也无法答应,他要做实权摄政王,还要立他那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幼子为帝,那她申太后怎么办?试问哪个大臣答应?她宁可和申国舅妥协,推行政事堂制度。
在左右权衡之下,她只好决定放弃晋州和关内北道,先消灭申济保住关中,然后再谈北图。
“太后,白相国求见!”一名宦官在门口禀报。
申太后叹了口气,“请他进来吧!”
白明凯暂时藏身在楚凤茶庄,但他毕竟是左相,如果申太后没有离开,出于一种责任,他还是要挺身而出,不能一逃了之。
很快,白明凯被带进了御书房,躬身施礼,“臣参见太后。”
“白相国,你还没走么?”申太后苦笑一声问。
“回禀太后,太后不走,臣也不会走。”
本来白明凯想说,区区谣言,吓不走朝廷重臣,可这句话他说不出口,六名尚书只剩下两名,十二名侍郎也只剩三人,这不是谣言的问题。
申太后点点头,“大臣们情况如何?
“回禀太后,臣刚刚去打听过,朝臣大概还有一百多人,礼部尚书李默、太常卿温致远都在。”
“一百多人?”
申太后自嘲地笑了笑,“前天还有五六百人向哀家请龘愿,今天就只剩下一百多人了么?一个区区的申济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白明凯见申太后还是有点执迷不悟,不由语重心长道:“太后,有句话臣不得不说,其实不是大臣们害怕什么,而是他们心中愤恨,愤恨申济残暴,愤恨皇族被屠尽,金侍郎和裴少卿他们就给臣说过,说他们效忠大宁王朝,而现在雍京已经不再是大宁王朝,他们已经不再留恋了,太后,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如果是以前,申太后肯定会站起身怒斥白明凯混淆视听,但此时她也不想再斥责这个大臣的忠言了,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在申济,而是出在她自己身上,她一心想登基为女帝,默许了申济的一天天强大,将唯一能克制申济的申国舅也排挤走,才导致今天的恶果。
申太后心里明白,但她却不肯承认,她默默点了点头,“哀家也知道申济是祸害,但也没有办法,当初先帝任命申济为西京留守,让他掌握了兵权,说起来先帝是当年被申济的外表老实所蒙蔽,才导致今天的恶果。”
她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白相国,哀家想请申相国回京,施行政事堂制度,你看如何?”
白明凯心中苦笑一声,早知今天,又何必当初呢?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被逼到这个程度,申太后也不可能让步。
“既然太后决定,臣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