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把这些重要的文书扔掉,究竟是他无知,还是另有隐情?
赵构坐下,打开郑平给父亲的回信,郑平在信中严厉批评他父亲唯利是图,目光短浅,当年和女真人做生意,从不考虑家仇国恨,自己忍无可忍才离家出走。
而现在又为了所谓郡王虚衔,让自己选择背叛,同样让自己不能容忍,如果父亲非要逼自己背叛,那么他们父子只能各走一方,不用再考虑什么父子之情。
心中没有明确表述要和父亲割裂父子关系,但意思到了。
“徐爱卿觉得这是真吗?”赵构生性多疑,他对郑氏父子还是有点怀疑。
“陛下,信中或许会含糊其词,但在报纸上公开声明脱离父子关系,微臣认为是真,更重要是,卑职得到消息,郑平很快会被调离四川路,他们父子再有什么纠葛,其实也没有意义了。”
赵构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信件,已经无法掩饰脸上的失望之色,他原本抱有极大期待的郑平携四川路回归之梦,就这么彻底破灭了。
郑平在《临安京报》上公开声明脱离父子关系,在临安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这年头父子反目的人很多,为财富、为亲情,也有不少是因为政治理念不同,郑家父子反目也不奇怪,但公开登报申明,却是头一遭,所以街头巷尾都在窃窃议论此事。
但郑家却保持了沉默,知情人说,郑统全去明州督造海船去了,明显是为了回避此事。
吕府内,吕颐浩的二弟吕大同前来拜访,几年前,吕大同因为幼子吕绞的胡作非为而被贬黜,挂一个团练使的虚职,赋闲在家,吕绞被流放去了岭南,原本是流放十年,但吕大同花不了不少钱,终于以病重为理由同意家属接回家治疗,相当于保外就医。
吕颐浩原本比较看重吕大同,尤其他当年在陈庆态度上是支持陈庆和孙女吕绣的婚事,事实证明吕大同是对的,而当初吕青山却是坚决反对陈庆和吕氏联姻,他主张吕氏和沈家联姻。
但最后陈庆却选择了吕青山,而不是支持他和吕绣婚事的吕大同,吕颐浩还特地为这个问题问了陈庆,陈庆的回答令他深思。
陈庆告诉他,‘吕青山当年的态度是理智而正确,是真正为家族利益考虑,坚持了家族利益至上的原则,而吕大同虽然看似支持自己和吕绣的婚事,但实际上并不是因为他有眼光,而是缺乏原则,正是吕青山坚持原则才让陈庆放心,而吕大同的含糊让他不放心。’
现在看来陈庆识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确,这次吕大同想方设法把儿子弄回来,就让吕颐浩十分不满,前两天他见到了吕绞,还是那一副惫懒模样,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教训。
“大哥,我一直不太理解,陈庆有地盘、有军队、有臣僚,他直接建国登基就是了,为什么他还搞得那么复杂,弯弯绕绕的,还把先帝接回来,为一个亲王的头衔大费周折,不惜率十万大军跑临安一趟,这样有意思吗?”
吕颐浩微微一笑,“那你说男人娶妻也不就是那回事吗?直接去把女人接回家上床过日子就行了,干嘛还要搞六礼,一套繁琐之极的礼仪,就连山寨强盗抢回女人,还要等晚上拜堂成亲,何必呢?
其实两者是一回事,这天下还是大宋的天下,你直接出兵把它攻占了,宣布自己当皇帝,那岂不是连强盗都不如?又会有多少人愿意承认你?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道理我当然懂,只是我觉得宋朝像就破落户一般,不值得!”
吕颐浩知道自己三弟郁郁不得志而对朝廷仇恨极深,就恨不得宋朝今天就灭亡,所以才说出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