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乙辛当然不会反对,生铁若直接卖给日本,谁给他回扣?他自己也必须通过郭怀信来做这笔生意。
想想都有点滑稽,辽国和日本国交易战略物资,却是通过一个宋朝商人来做牙人,但没办法,一个牟利,一个做局,再荒唐也要一本正经地接受。
两人又商议片刻细节,便起身告辞。
从贵宾馆出来,耶律乙辛又匆匆赶回了皇宫,今天并不是谈生意的时间,至少要等明后天才正式开谈,但耶律洪基要急于赶回上京,他需要先把这次和日本贸易的大方向先定下来。
起居殿内,耶律洪基听完了耶律乙辛的报告,呵呵一笑,“果然汉语不怎么样,有点似是而非,居然说非常谢谢,他其实是想说非常感谢吧!”
“应该是!日本使者已经同意陛下的要求,替我们向大宋买船,不过他们提出生铁和船只的贸易要通过私人来完成。”
耶律洪基眉头一皱,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走私人贸易的路线,而不是两国之间的正常贸易?”
“陛下,关键是贸易的货物比较敏感,如果是正常的货物贸易,也没什么关系,但我们要买的是大宋的船只,一旦被大宋发现,必然会断绝和日本的贸易,日本国承担不起,而且也是为了使辽国顺利得到船只,所以稍微变通一下,微臣觉得可以接受,反正战船来辽的本质不会改变。”
“好吧!朕只关心船只能否顺利交付,具体怎么做你和对方商议,不用再禀报朕。”
耶律乙辛又道:“微臣估算了一下,要换回陛下所需的船只,同时保证辽军备战,还得再加大生铁开采和冶炼,必须再投入十万汉民。”
“准奏!由你全权负责安排。”
“微臣遵旨!”
耶律洪基拾起桌上的一份信递给耶律乙辛,“这是西夏梁太后写来的信件,要求和我们联手夹击河套和榆林的宋军,你怎么看?”
耶律乙辛看完信,冷笑一声道:“若西夏连个河套都守不住,这样的盟约我们也不必要了,看信中的语气,既没有下位者恭敬和恳求,也没有提出任何给辽国补偿,就这样直接要求我们出兵,西夏显然认为宋军入河套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才要求我们一起承担后果。”
耶律洪基再看了一遍信,还真是耶律乙辛说的这样,他着实有些不满,冷冷道:“辽国和宋朝交换土地,没必要通知西夏,他们自己疏于防守,丢了河套,最后却来指责我们,她以为自己是谁,朕是她能控制的?”
耶律乙辛又低声道:“微臣听说这个女人权力欲望极大,穷兵黩武,不如就利用西夏来削弱大宋的国力,等到我们平定了女真和草原叛乱,稳定了国内政局,再慢慢收拾大宋也不迟。”
每个人在逆境时都会有一种错觉,都觉得逆境是暂时的,挺过去,境况就会慢慢好起来,事实上,挺过去的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人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耶律洪基也不例外,现在大辽遇到了各种困难,他不自省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一味把责任推给重元之乱,因为耶律重元造反动摇了国体,才导致辽国内部分裂,影响了辽国军队和经济。
他点了点头,“爱卿说得对,等朕平定了北方叛乱,稳定了朝局,朕再回头好好收拾宋朝小儿,把欠朕的岁币加倍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