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激动得砰砰磕头,“多谢陛下!多谢公主殿下!”
杨广又冷冷道:“死罪虽饶,但活罪不免,没收其一切违禁所得,并罚两人黄金一万两,作为私卖禁品惩罚,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各杖一百,削去一切官职爵位,双双没收官奴,宇文述有教子不严之罪,罚俸一年,免去其上柱国勋职,降官一级。”
处罚如此之狠,令宇文述心都凉了,但又想到两个儿子得饶一命,这又是不幸中的万幸,宇文述只得磕头谢恩。
杨广心情被破坏,已经无心再巡视五原郡,便下旨道:“从五原出塞,转道榆林郡!”
在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被枝打的一片哀嚎声,杨广的圣驾缓缓调头,向东方的榆林郡前去。
榆林郡是杨广这次出行的最后一站,去年杨广曾经来过榆林郡,他见榆林郡地势空旷,城小兵微,难以抵挡突厥大军,突厥铁骑可以沿着黄河南下,一直杀进中原腹地,这一段是北方防御的空档,他便下令征发榆林、定襄、马邑、雁门、楼烦五郡一百余万民夫,责令二十天内修完从榆林到紫河长达二百余里的长城,将新长城和马邑郡的长城连接起来,拖住了突厥南下河东平鲁、朔县的通道。
这次杨广来榆林郡,就是要视察去年所修筑长城的情况,榆林郡也是原来的胜州,并不是后世的榆林,而是今天内蒙古托克托县,黄河向南调头的大转弯处。
一望无际的巡视队伍沿着黄河北岸向东推进,旌旗铺天盖地,巨大城在数万士兵的护卫下,在黄河边的草原上缓缓行走,北方是阴山支脉大斤山,黑黝黝的身影如一条巨龙般横娄在苍穹之下。
在黄河以南低缓的丘陵上,一条新修的长城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的光芒,共有五千十兵驻守在这条新修的长城之上~
队伍中,杨元庆远远地望着这条以五十万条生命代价修建起来的长城,心中颇有几分感概,杨广是去年七月下令修这条长城,勒令二十天内修完,可他却是在八个月后才来视察,他完全可以用半年的时间来修这条长城,那最多也就死亡一千余人,可他的二十天期限,这简直就是让百万人送命,最后死亡了五十余万人。
难道突厥会马上大举入侵吗?非也,当时隋突狂欢刚刚结束,可谓两国的蜜月期,突厥怎么可能入侵中原?
难道杨广不知道二十天工期会给百万民夫带来什么样的深重灾难吗?也不是,他长期在南方经略,体察民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杨元庆不由想起了杨昭给他说过的话:‘北方多杂胡’帝深忧之,以工役为器,俱皆劳役至死,待北方空虚,以江左汉人回归……
尽管他觉得杨昭说的这件事很荒唐,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除非是杨广精神有问题,可他那么精明的人,哪有半点精神上的问题。
根本原因还是杨广骨子里的灭胡兴汉思想作祟,从他两个妻子都出身南方萧氏,从他下旨赋予江都帝京的地位,从他最后宁死都要留在江都,便可以看出杨广骨子里的崇南之思。
“元庆!”
杨元庆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他一回头,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裴矩正在车窗内笑着向他招手。
自从杨广巡视五原郡以来,杨元庆这是第二次见到裴矩,上一次是在大利城,彼此只是笑一笑,打一个招呼,他们之间还没有说过话。
杨元庆连忙催马上前,躬身施礼,“参见裴公!”
裴矩捋须笑道:“我以为你会留在五原郡,后来听说你也跟来,便想着能不能遇见你,果然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