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感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皱成一团,他明白三弟的意思,如果真是因为宗族,那他们唯一的自保之路就是造反,可是这....可能吗?杨家一无所有,拿什么和皇权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
“大哥,我们并不是要现在举事,而是要等待机会!”
“机会?”杨玄奖冷笑一声,“哪里有机会?”
“有!”
杨玄纵肯定地说道:“这次杨广扳倒元寿、灭了张家,关陇贵族人人自危,我敢说他们中很多人都有了不臣之心,如果杨广还要再继续打压,必然会有人被逼造反,关陇贵族一呼百应,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杨玄感沉思良久,便对两个兄弟道:“今天之话只有我们兄弟三人知道,绝不能告诉第四人,甚至枕边妻子也不能说,记住了吗?”
玄奖和玄纵都点了点头,玄奖又问:“那元庆怎么办?”
杨玄感叹了一口气道:“正如你所言,杨广连他的‘字’都起好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随他去吧!”
.......
杨玄感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自己院子,他妻子郑氏偷偷躲在门后张望丈夫脸色,她见丈夫手中拿着一只红色信封,不由喜上眉梢,杨元庆没有接受杨家贺仪,这就说明他不会返回杨家,这让郑氏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心中很清楚,一旦杨元庆回归杨家,必将严重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他不肯回来,那是最好不过。
郑氏走到院子里,假惺惺问丈夫道:“元庆那孩子不肯回来吗?”
不知为什么,杨玄感此时对郑氏异常反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杨元庆和杨家的矛盾,有九成都是自己妻子一手造成,她为了自己儿子的利益,不惜把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赶走了。
杨玄感冷冷瞥了她一眼,“元庆不肯回来,不就正好遂了你的意吗?”
郑氏柳眉倒竖,瞪圆了眼睛道:“你是什么意思,他不回来关我什么事?好像是我的责任,你把话说清楚!”
杨玄感没有理睬她,直接进了自己书房,郑氏大怒,丈夫竟然敢不理自己,简直反天了,她上前用拳头敲门,“你给我开门,把话说清楚!”
半晌,书房内传来杨玄感冷冷的声音,“滚!”
郑氏愣住了,他们成婚二十几年了,丈夫从来没有叫她滚过,今天居然叫她滚,她后退两步,忽然一咬牙道:“那好,我就滚回娘家去,你不要来求我!”
她转身怒气冲冲地收拾东西去了。
书房内,杨玄感恍若不觉,他从墙上一只密柜里取出一只铁盒子,放在桌上,无比虔诚地慢慢打开它,盒子里是一封信,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言,他取出信,缓缓打开,信上出现了父亲杨素那熟悉的字迹。
“今上欲灭杨家之心久矣,我若先去,杨家当韬光养晦,不授其柄,静待天时之变,若天下大乱,汝可尽散家财,募山东之兵以图大事,隋之根本在关陇,山东民心不附,一呼可百应,汝以齐师内图中原,元庆举兵外应,内外附和,当取隋家天下,关陇杨灭,弘农杨兴,吾在九泉之下亦可瞑目,汝要谨记,天下大乱之时,关陇旧族必先发难,汝不可出头为首,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