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告退。”
杨峻行一礼退了下去,他刚退下不久,一名宦官又禀报道:“陈相国求见殿下。”
李建成叹了一口气,“请他进来。”
千头万绪的事情一起涌来,令他头痛不已,更重要是大唐王朝的颓势让他心中总是沉甸甸的,无法振奋起精神,他甚至有点怀疑,父皇这个时候把政务大权交给他,就是有推卸责任的意思。
陈叔达快步走了书房,急匆匆道“殿下,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圣上封段志玄为益州行台总管,这是什么意思?”
李建成冷笑了六声,“这就是秦王所谓的家事,他认为齐王守不住巴蜀,要求撤回齐王,而父皇答应了他的请求,竟然没有先征求我的意见。”
陈叔达沉吟一下道:“卑职认为这或许并不是坏事。
“为什么?”
“殿下,圣上其实一点也不糊涂,他把兵符交给秦王时,竟然把京城的四只虎符去掉了,这说明圣上对秦王也有防备之心,他既然答应秦王换人,肯定会给殿下补偿,卑职认为,圣上极可能会把京城的军权交给殿下。”
李建成眉头皱成一团,虽然陈叔达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他总觉得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他现在连自己父皇的心思都琢磨不透了。
陈叔达仿佛明白李建成的担忧,他微微一笑,又继续解释道:“殿下,卑职认为圣上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他要稳定,他把军政大权放给殿下和秦王,就是要划清你们二人的界线,这条界线就是一个内,一个外,殿下主内,京城之事由殿下做主,秦王主外,京城以外的事务由秦王决策,所以他才会答应巴蜀换帅,并把汉中的军权也交给秦王,也正是这样,圣上在最后关头把守卫京城的军权剥离出来,这显然就是要把京城的军队交给殿下。”
李建成缓缓点头,自己虽然没有看透父皇的心思,但陈叔达显然是看透了,其实萧瑀也看诱了,所以他才支持父皇的军政分权,也罢!大唐现在确实是需要稳定,把齐王换回来也未必是坏事。
“好吧!多谢陈相国的解惑,我也希望父皇早日把京城的军权交给我,手中没有军权,心中总是不踏实。”
李建成叹息一声,在时局动荡的今天,军权显得是多么的重要。
……
杨峻向太囘子汇报情况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朝廷早已下朝,杨峻的东宫太囘子洗马本来就是闲职,他没有什么事情,便也离开了东宫。
杨峻骑马出了朱雀门,沿着朱雀大道缓缓向前走着,他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为官二十余年,却只混到一个太囘子洗马的从五品闲官。
当年他可是杨家的嫡长孙,祖父杨素对他寄予了极大的希望,他还记得祖父给说过,将来他继承楚公之爵,在朝中为相,元庆从武,在边疆掌兵,一文一武,可保杨家三十年的昌盛。
可是祖父也没有想到,世事竟是如此无常,他没有继承楚公之爵,更没有拜相,相反,杨囘元囘庆却要统一天下了,成为天下之君,恐怕祖父做梦也想不到。
前天他接到了母亲从太原写来的信,让他去向杨囘元囘庆道歉,并给父亲守孝三年认罪,毕竟是兄弟,就算得不到高官显职,但至少高爵厚禄没有问题,杨峻这才知道母亲偷偷跑去了太原,杨囘元囘庆封了她一品夫人。
这件事让杨峻极为恼火,让他去给杨囘元囘庆低头认罪,他做不到,他的兄弟杨嵘是个软骨头,或许杨嵘会低头认罪。
但他杨峻不会,他宁可做个平头小民,安安静静地过后半辈子,也绝不愿失去自己的尊严,他从小就不会向杨囘元囘庆道歉,现在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