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议结束,刘璟又来到了另一座别帐,这座大帐内住着在临湘县被俘的陆立。
陆立今年四十余岁,皮肤白净,身材中等,长得文质彬彬,他原本是陆家的偏房庶子,在陆家没有什么地位,负责长江上的一些生意,由此认识了荆州大商人陶烈。
陶烈也有意和陆家联姻,便将小女儿陶华许配给了陆立,陆立做梦也想不到,正是这门他曾经很嫌弃的婚姻使他走上飞黄腾达之路。
因为陶华是陶湛的亲姑姑,陆立便和刘璟攀上了关系,被孙权任命为曲阿县令,同时也跻身为陆家的核心成员,成为陆家的决策人物之一,很多从前瞧不起他的嫡子,都要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叫声三叔。
这令陆立感慨万分,谁能想到当年的一门婚姻竟使他的命运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他妻子陶氏也成了陆家最重要的三位夫人之一。
其他被俘的人如步骘等人都已被甘宁释放,陆立却被挽留下来,因为刘璟要见他。
陆立当然是受到优待,按照贵客的级别安排起居,尽管如此,陆立还是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知到自己命运如何?
陆立正负手在大帐内踱步,忽然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帐门口站着一名年轻人,身材高大英武,器宇不凡,眼睛里有一种慑人的气势。
虽然刘璟几次去过江东,但陆立都没有见过他,他不认识刘璟,他见眼前之人器宇不凡,也不敢轻视,便问道:“这位使君找我吗?”
刘璟微微一笑,“我是来看看姑父!”
‘姑父?’
陆立一怔,猛地明白过来,眼前此人原来就是汉王刘璟,吓得他手忙脚乱跪下施礼,“微臣参见汉王殿下!”
刘璟连忙扶起他笑道:“应该是我向姑父行大礼,怎么反过来了,快快请起。”
陆立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惭愧,慌忙请刘璟坐下,给他倒了一碗茶,问道:“殿下是几时来江陵的?”
“一个时辰前刚到,我来晚了,让姑父受了委屈。”
刘璟一口一个姑父,叫得陆立面红耳赤,虽然他确实是陶湛的亲姑父,但毕竟眼前之人是汉王,他承担不起,他苦笑一声道:“殿下不如叫我亭伯,晚辈们都这样称呼我,湛儿从前也是这样叫我。”
“那也好,我也随王妃叫亭伯,请问姑母现在可好?”
“她目前很好,就是信佛,整天呆在佛堂诵经。”
寒暄几句家常,刘璟慢慢将话题转到正事上,他笑道:“上次荆州公开举士,几乎天下名望世家莫不响应,怎么就不见陆家的子弟。”
“这。这件事我不是很了解,我回去可以问问家主。”
“也好,亭伯可以问一问陆氏家主,另外代我向陆公纪问好,当年襄阳之行,连累他腿受了残疾,我很是过意不去,希望他有时间来巴蜀看看,我会亲自带他畅游巴蜀山水。”
刘璟的诚意令陆立感动,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
。
孙权亲率十万大军出兵后,建业城渐渐安静下来,人们不再提及荆南的战役,但另一种愤怒却在城内迅速蔓延,那就是新增加了三种口税,使每个人的赋税徒增了五成,虽然是以各种借口和理由,但大家都明白,这就是战争税。
沉重的税赋压得中下层民众喘不过气来,人们对孙氏政权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建业城到处都在谈论税赋问题。
这天中午,刘敏和平常一样来到建业贵宾馆附近的喜氏酒馆,这是建业五大酒馆之一,占地约五亩,由酒馆和旅舍组成,早在京口时便极有名气,不过它的另一个身份,却是汉军设在建业的情报中心。
这些天刘敏也是颇为紧张,十万江东军出征豫章和鄱阳,将引起整个南方局势大变,虽然战争本身和荆州没有直接关系,但战争的结局却对荆州影响巨大,刘敏天天来喜氏酒馆,也是想从这里得到成都的消息。
来到酒馆门口,酒保早已认识他,连忙领他上二楼,他有一个靠窗的位置,酒保小声对他道:“刘使君请先安坐,我去问问东主有没有什么事情。”
刘敏坐了下来,打量一下酒馆内的情形,或许是中午的缘故,酒馆内格外生意兴隆,坐满了酒客,吵吵嚷嚷,各种骂声此起彼伏。
“我看他不如登基当皇帝好了,那样他就更名副其实。”一名屠户愤怒的骂道,生意格外响。
众人都知道他指的是孙权,有人接口笑道:“刘三爷,你这话怎么说,为什么当皇帝更加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