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箪心中猛然一跳,杨添这句话就像一支冷箭,突然射至他的眼前,令他措不及防,其实他也觉得钟繇去长安会出问题,只是钟繇地位崇高,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左右,所以他一直沉默不语,但万万没有想到,杨添抛出了这件事。
张箪心中正慌乱时,门开了,他妻子端进来两杯茶,张箪妻子不认识杨添,还以为是丈夫同僚,她笑道:“张郎,客人走的时候,把交州土特产给带上。”
杨添呵呵一笑,“多谢夫人!”
张箪妻子见丈夫低头没有吭声,她心中有些奇怪,便退了下去,杨添眯着眼笑道:“尊夫人很不错嘛!还记得给我土特产,有这样贤惠的妻子,是杨从事的福气啊!”
张箪抬起头,嘶哑着声音问道:“杨中丞就明说吧!到底找我做什么?”
“痛快!”
杨添点了点头,奸笑一声道:“我喜欢张从事的快人快语,我就明说了,作为御史中丞,我准备弹劾钟繇私通汉国,但我需要人证,所以我希望张从事出面作证。”
张箪的脸刷地变得苍白,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卷入世子之争中去,他只是一个小人物,在这种权力斗争中会死得很惨。
“你不要紧张,只是要你据实回答而已,我已经有准确的情报,只是希望有人来作证,不是让你栽赃,这样吧!你先表个态,然后我们具体商议怎么做?”
“杨中丞,能不能。找别人,我我真的不行。”张箪结结巴巴道。
杨添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道:“张箪,你以为我是谁,我会低声下气来求你?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是世子选定之人,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如果你不识抬举,那休怪我不客气!”
杨添取出一份文书,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吧!”
张箪拾起文书,只翻了两页,手便剧烈颤抖起来,那是他唯一犯下的错误,去年偷偷接受鲜卑使者给他的五十两黄金,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文书里却写得清清楚楚,在哪里接受?接受了多少黄金?就仿佛旁观有人在记录一样。
杨添重重哼了一声,“贪赃五十两黄金,你当被处死,我今晚就可以把你抓走,等了死在狱中,你娘子怎么办?两个儿子怎么办?你信不信,我会把他们卖给鲜卑人当奴隶,还有你的祖宅和祖田,都将不属于你,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张箪吓得浑身发抖,双手抱着头苦苦哀求,他心里已经崩溃了,杨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种小官还敢跟他斗,这时,他的语气又缓和下来,“我也不要你出面作证,只要你如实写一份出使报告,签署上你的名字,就好比你向上司书面汇报一样,关键是要把钟繇和汉国接触的细节写清楚,然后交给我,你就没事了,等将来世子登位,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忠诚,放你到外郡做太守,你从此仕途一路风顺,到时你感激我还来不及。”
杨添软硬兼施,终于使张箪屈服了,他低声道:“好吧!我写,我写就是了,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写,写完我带走。”
张箪无奈,只得展开纸笔,将他跟随钟繇出使交州,然后去汉国的情况详细写了一遍,尤其关于钟繇和汉国接触的细节,他都一一写清楚了,足足写了半个多时辰,才写完这份数千字的报告,又画押并按上手印,递给了杨添。
杨添就站在他身旁看他写完,他又看了一遍,心中大喜,如获至宝地将供词收好,笑道:“等着世子的嘉奖吧!我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