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泽脱去那身让世人侧目的软甲,身穿鹅黄直缀,直缀面料很厚实,领口袖口绣着漂亮精致的花纹,一缕青丝垂在他身后,这般精致的打扮会显得少年身上多了脂粉气息,偏偏在顾三少身上毫无脂粉的味,反而显得贵气卓然,不愧是皇上亲口所言的天生富贵。
他坐在一张黄花梨的两头翘的书案后,手持一只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练字。
“读书给我听。”
“……”
王译信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强行压住沸腾的怒气,“是,顾大人。”
展开书卷,王译信阴阳顿挫的朗读竹简,凌云阁中充盈着他如玉般的声音。
顾天泽放下了毛笔,嘴角微微勾起,缓缓的闭上眼睛,仿佛专心听王译信念书,让他那副悠然,疏懒的样子,很明显的……他根本没有再听。
就他这么折腾未来岳父,还想娶瑶儿?
“别做梦了!”王译信这句话脱口而出,握着竹简的手指几乎掰碎竹子,“没门,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如意。”
“他没把话带到?”
“……”
顾天泽眸子撩起一道缝隙,满是戏谑之意,“看样子,他是把我的话告诉你了。你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顾大人……”
“我是不是可以说,绝对,绝对。”顾天泽学着方才王译信的语气,“绝对让小七管旁人叫爹?”
王译信脸色煞白,他想到了长信侯。
“你是小七圣父,我本不愿对你无理,不管他有没有把我的话传到,我再当面说一遍。”顾天泽那双灿烂深沉的眸子全然睁开,王译信忍住后退一步的冲动,被皇上从小养大的顾三少,气势非同一般。
“你准备准备去吏部罢。”
“我不去!”
“别让王家的事情再牵扯到她,既然您想过好父亲,就别再让她失望,谁再敢让小七伤心垂泪,我……”
顾天泽淡淡的一笑,“威胁话没用,不过让他生不如死我还是能做到的。”
王译信脑袋哄得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是谁?插手首辅次辅之争,你就不怕么?”
“你看我的字怎样?”
“顾三少……”
“过来看看。”
“好。”
王译信走上前,接过顾天泽递过来的宣纸,仔细的看了看宣纸上的字。不由得有点牙疼,嘶了一口气,真像啊,像皇上的字。一扬手中的宣纸,“你觉得你写得字很好?”
顾天泽自信的脸庞微凝,“有问题?”
“问题很大。”王译信把宣纸铺陈在书案上,撩起官袍。跪坐下去,“拿毛笔来。”
顾天泽见凌云阁门口站立的人影,低垂下眼睑,挺翘浓密的眼睫盖住了眼底的玩味儿,王四爷注定得到皇上的注意,这会客不关自己的事儿。
他把宣纸给王译信看,只是想让王四爷明白,自己的一切都是皇上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乾元帝只要还坐在龙椅上,他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顾天泽把毛笔递给王译信。淡淡的问道:“你认为我的字不好?”
“不是不好。字很一般。”
王译信憋了一肚子气。发誓要在顾天泽面前显露真正的本事,如今他的毛笔字若认第二,整个京城无人敢认第一。说天下无敌,有点吹牛。天下前三必有王四爷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