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本以为遗忘的记忆变得格外清晰。
“想要从我手中得到好处,你祖母身边会多好几位孝子贤孙,哪日你祖母去了,我同王家的缘分便彻底的断了。”
“祖母不会来寻您?”
“她怕你娘。”
王译信苦笑着摇头,“你忘了你娘曾经一脚踩扁了香炉?你祖母在有些事儿糊涂,偏心,也喜欢富贵荣华,但也不是全部糊涂的,她晓得在哪里日子过得更舒坦。”
出继分家时,王译信什么都没要,每月都给老太太送银子使,有好东西也不忘给她送去一份。
最近笔墨斋的生意越来越好,工匠们制墨的手艺直追王译信前生。再加上乾元帝给的金银赏赐,王译信日子过得很宽裕。
他不仅积极为王芷瑶准备嫁妆,同时给老太太送了两处小庄子。
王家不至于揭不开锅,可老太太手中有银子。又是王译信的生母,她在王家真真是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
“爹不会是想等祖母亲自上门来,您才见伯父他们?”
“瑶儿。”
王译信示意王芷瑶闭上嘴巴,但对女儿的聪慧却很欣赏,“文昌兄说我不懂他的难处,我便让他看看如何护住妻子,又能尽孝。”
在文正伯府门前,明哥儿送王家人离去。
王家老少大多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其中以王大爷最落寞。
他无法再入仕。又丢了王家族长的位置,整日无所事事,去哪都受尽嘲讽,闲言闲语弄得他几乎发疯。
同他仕途断绝相比,王四爷为官顺风顺水。仕林声望也好,王四爷俨然成了朝廷上备受瞩目的臣子。
他自持过继到王译信的亲生骨血,想来王译信对他会略有不同。
然而王译信却忽视他彻底。
王芷璇兄妹也以游学,排解伤痛的借口出京游历,直到今日还没归来。
本来他不同意,但老太太同意了,他便不敢多言。
“二弟就这么走了?”
“既然四弟说不忍相见。还是别让四弟为难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纵使他出继依然还是咱们兄弟,如今四弟收徒,哪有咱们不帮衬的道理?”
“大哥,算了。”
王二爷劝道:“咱们身份尴尬,给四弟最大的帮衬便是不惹麻烦。”
“二弟好生没用。你可是王家的族长。”
“既是知晓我为族长,大哥不肯听我的话?”
“……你。”王大爷满脸通红,恼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王家着想?”
“我只提醒大哥一句,今非昔比,正经算起来是我们巴望着四弟。亏欠了四弟。”
王二爷拱手道:“大哥想见四弟,我不敢阻拦,只求大哥莫要牵连王家,惹四弟不快。若是大哥一意孤行,小弟我也只能不顾血脉亲情,行王家族长的权利。父亲既然把王氏家族交给我,我也不希望将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走!”
王二爷带着来人迅速离开,只留王大爷一人。
文正伯府邸满门煊赫,往来皆为香飘鬓影的命妇以及高冠博带的重臣勋贵,王大爷再大的脸也不敢直接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