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日教你的,本不该臣子所学,但是朕担心……担心有朝一日朕闭上了眼睛,你孤立无援。”
顾天泽愣了一会,压下心中的感动,一脸恼怒:“您还想闭上眼睛?”
“人总会死的,朕也不例外。”
乾元帝顺毛抚摸趴在自己床头的顾天泽脑后翘起的青丝,柔韧,手感极好,莫怪瑶丫头总是爱揪着阿泽的头发:
“朕不怕死,朕唯一担心的是没有安排好就死了,朕明白父母突入起来故去的彷徨无助,朕经历过,经历过母后早晨还同朕说,要吃烤兔肉,中午便倒在父皇的怀里,当时……朕也像你如今这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译信揉了揉太阳穴,乾元帝说这番话,是要让顾天泽做什么?
做皇帝吗?
还是想让顾天泽将来同新君对抗?
“陛下……臣以为……”
“王谨之不是定国公,可别让朕失望。”
“您对阿泽的心思,臣是明白的,但是臣以为阿泽永远是国朝的将军。”
王译信固执己见,“您对阿泽的厚爱,反而会让他找不到所处的位置,不是臣说,便是同臣的另外一个弟子六皇子,他对阿泽未必没有羡慕记恨。”
“你言下之意,就是朕把皇位交给六皇子,他也不一定会念着以前的情分?”
“陛下怎会将皇位传给六皇子?”
王译信从来不相信继承皇位的人选是六皇子,虽然乾元帝的儿子们资质都差不多,没有特别出众的,但六皇子本身先天不足,后天又风流惯了,眼下看着还好,一旦成为万民主宰,六皇子会无法无天的。
“您是在意江山社稷的,您也任性,霸道,但从不曾危害到帝国江山。六皇子不一样,他……他不如陛下。”
“阿泽。”乾元帝含笑注视王译信,“看得出,你岳父根本不想做帝师,也是王家教导出的皇子,朕也不敢让其为君。”
“陛下……”王译信一本正经的脸庞宛若一瞬间碎成碎片,不自在的回道:“您能不能不拿以前的事儿嘲讽臣?臣的祖父当年也是……也是顺应天意,不是做不好太傅,天命在太祖这边。他也无可奈何,况且前朝末代帝王也不是个好的。”
“天命太过虚无飘渺,朕从来就不信天命所归这话。至于前朝末代皇帝?并非如王谨之所言。”
“……就算是臣祖上不配为太傅帝师好了,臣对阿泽和六皇子尽心尽力,您不信臣。大可让他们另寻名师。”
王译信也是有脾气的。
“姑父!?”
顾天泽站在乾元帝和王译信中间,“您别让我为难行吗?”
他们要辩论能不能另选一个时间?
本来能好好说话,怎么扯来扯去就扯到了王家祖上?又是太傅,又是帝师,同他有关系吗?
天地良心,他从没想过做皇帝!
乾元帝问道:“阿泽是怎么想的?”
“臣……”
“行了。朕今日给你讲这些,并非试探,也不是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