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的时候,卞京的傍晚突然下起了大雨,在出了皇宫最外一道城门的时候,周容浚回首看了看。
他十岁离宫开府的那天,也像今天一样。
回过头一看,什么人都不在。
有些存在他生命里的东西,一直都没有变。
只是,他以前还会伤心,现在那些伤心都没必要了。
生他的那位父皇,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为何会对他们要置他王妃于死地的事情这么暴怒。
她一直给他的,是他们从来都不曾给过他,也不会给他的,而他却趋之若鹜的温情。
没有他们,哪来的她。
而他仅有的,他们却要夺去——这让他如何能忍?
京中的信,先于西北王一步,到了西北王府。
其中,有苏公公事无巨细,什么都写到了的信。
这次,这一封信柳贞吉没给长殳看了。
看过信的当天晚上,她抱着儿女,坐在王府的最高点,看着山下那条他会回来的路。
今年其实才到定康十九年,此时隆冬。
她是定康十五年春末初夏那时,早于圣旨定的婚期嫁给他的。
成亲不过四年多一点的时间,因发生的事太多,她却像是过了半辈子那样的艰难。
她管的,不过是内府间的那一点,就已经如此辛劳了。
而把整个王府扛在肩上的他何其艰难,其中滋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