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澄休要打埋伏,快快道来。”
许清也不再藏着掖着,开言道:“要建起官学不难,地方官府没有钱,但那些地主士绅钱却多的是,可许以他们官学的冠名权,相信他们很乐意捐资建学的。打个比方,若是子美兄出资建了楚州官学,那官学建成后就叫楚州苏舜钦书院,呵呵,还别说,这么好的事,子美兄可别错过。捐资建他三五个县学,若将来这些苏舜钦书院多出了几进士,苏兄岂不是桃李满天下!”
“哈哈哈!子澄啊,你这一肚子的弯弯绕,愚兄都被你说的有些动心了,何况那些地主士绅?可惜愚兄家资不丰,不如我这楚州官学就由子澄来出资吧,到时就叫楚州子澄书院好了!哈……”
“小弟倒是想啊,只怕楚州的士绅们不肯啊!子美兄试想,若是楚州官学冠以一个外来人的名字,他们作为楚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后还有脸出门吗?呵呵……”
两人笑了一阵,许清接着说道:“官学冠以谁的名字不重要,它作为官学的本质不会变,然而这一策只是能让各地官学顺利建起来,若想让他长久有序地开办下去,朝廷必须在各路各州设立提举官学的官员,把官学体系从地方官府职能中独立出来,由礼部直管,同时为了确保官学运作的经费,还应该设置学田,由地方上划出相应数量的田地,交由官学自己管理,学田所出全部归入办学经费中。”
苏舜钦不住地点着头,许清这几条举措不但能使官学迅速办起来,而且确保了官学能长期地开办下去,不会因为地方官府的财税枯竭而影响到官学的持续性。可谓是面面具到。
苏舜钦起身给许清深揖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愚兄对子澄除了心服之外,再无二话,子澄还是赶紧把你的策略上陈陛下及范公他们吧,及早施行于国于民皆有大利!”
两人是京中旧友,而且政治立场相近,在这楚州异地相逢,一壶佳酿,宁静的院落伴着漫天飞雪,直聊到了深更方自散去。
第二天虽未放晴,但风雪已小了很多,许清不便久留,携晏楠一起告辞返京,苏舜钦乘船送出楚州十里,三杯醇酒,一声珍重,站在船头的小雪中,目送许清的船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雪虽然小了许多,但寒气更浓,由于舱中烧了几个炭盆,又不能把舱门关得太紧,常有丝丝寒风透入,许清细心地为晏楠把手套戴上,自梁玉在她家商铺推出手套以来,其他商家也纷纷效仿,名种用料、花色、款式的手套成了东京城里热销的商品。
小榻上垫着上次在沂蒙山打来的虎皮,柔软而温暖,晏楠那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扑闪着,等他把手套戴好,眼帘轻起,噘着小嘴说道:“苏舜钦这些人我知道,以前在京城时,个个目无余子,倒不想对你却这般谦让礼敬,你不是又用什么花言巧语骗人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