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谦道:“你爹于江州时做赘婿,叫人笑话得还少了?将心与我收起,少生事!再胡思乱想事,腿我打折了你!你们兄弟我自有安排,不消你费心。真个有孝心,便好生读书,挣出个前程来我与你娘才好放心!你道我与娘不曾想过如何安排你们兄弟?我们都想着哩!少提虚礼!为人心正,不这些个末节,对得起天地良心,便何惧人言?你出去都不算个成丁,你阿婆又年老,将一老一小赶出去,你当你爹娘是甚样人?当你面儿说这个话人,其心可诛!”
洪谦明白此时少年人心性,是倔犟,与他将道理剖析明了,他还不定能听得进去,不与他说明白了,还不定要想成甚个样子,转脸儿便要生事。是以不厌其烦,与金哥说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想金哥却不似他那般古怪,小小年纪也读书、也想事儿,觉着有理他便听了,一点头儿:“是我想左了,累爹娘担心了。”洪谦肚里原还想了许多道理,正待他扭头儿不听时好打动他,不想金哥痛应了,登时哑了。许久方问:“你真个想明白了?”
金哥奇道:“自然是想明白了,爹娘自来疼我,必不害我。我听人说话不辨其意,原是我不对。”
听得洪谦深觉自己年幼时,真个是“顽劣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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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玉姐宫中,并不晓得她娘家险险要有一场大变故。若是金哥听了外人言,与父母兄弟离了心,必要闹着搬将出去,永嘉侯府便要成京城内一大谈资,连着如今居住崇庆殿玉姐,也要叫人看笑话了。
因其不知,便少惹许多闲气,她此时正与九哥两个一处犯愁哩。
陈熙追着虏主一气跑了上千里地,逼得虏主不得不求和。陈熙便强压着手下将士,命撤退。玉姐道:“何不一鼓作气平定了?这般许了他求和,日后他休养生息过来,岂不又要进犯?”
九哥苦笑道:“不过养了这几年兵,如何能深入大漠?”玉姐哑然。九哥续道:“能追出这般远,也是顶天了,再追,不消虏主动手,他们自己便要累死了,还不定能不能走回来哩。粮草辎重,这一仗并去年几个月僵持,已消耗大半了,供给不上。困兽犹斗,将虏主逼急了,孤注一掷,天朝却无力再打一大仗了。”
“只能议和?”
九哥道:“唯有议和。此番议和,却是我,虏主伤了元气,没个十年回不过来。我正好腾出手儿来。”
玉姐因问:“要做个甚?”
九哥道:“好将国库填一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