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承乾被说得哑口无言,捏紧拳头闷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她方才来这里,又是要向您挑唆什么?”
“你家女人都这样了,我也没赏过她耳刮子,你倒好,一个当公爹的,竟然对儿媳妇动手。”老太太说,“只怪你女人做错事时,我没好好管教她,这一巴掌,你不该打在扶意的脸上,该冲着我来。”
一面说着,一面起身逼向儿子,要他把巴掌往自己脸上甩,吓得祝承乾节节后退,最后跪下了。
老太太俯视着儿子:“闹吧,你只管闹,我横竖没几年好活了,可你将来怎么办,最终落得个孤苦伶仃孤家寡人,你就心满意足了。”
说罢,她朗声唤了下人进来,命她们送走大老爷,祝承乾无可奈何,幽怨地看了母亲一眼,拂袖而去。
再经过清秋阁,这里和往日无异,儿子卧房的灯还亮着,门里门外的下人被打发了不少,只有值夜的几个在。
门下的婆子见了大老爷,来请安说:“少夫人查账呢,且要些时辰,说是子时前一定入睡,已经交代过的。”
祝承乾没好气:“查什么账?”
那婆子尴尬地说:“今日宗亲们上门来讨的账,说是入秋入冬后,宗家少了他们银米。”
祝承乾好不耐烦,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门前的人松了口气,转身就把清秋阁的院门关上,而里头扶意听见关院门的动静,便知是公公已经从祖母那儿离开。
她合上面前的账本,另取了一册往年的旧账,便见香橼不知从哪儿讨来的冰,用丝帕包着,要拿来给她敷脸。
扶意轻轻推开说:“怪冷得,回头再着凉,我没事。”
香橼撅着嘴,捧着冰块也不知冷,被小姐催着才放下,扶意则好奇地问:“你从哪儿讨来的冰,惊动别人了?”
“小姐,转眼就要腊月了,夜里早已经有冰冻了。”香橼说,“是这家里,出入都离不开暖炉,您才不觉着冷。”
扶意向窗外看了眼:“日子可真快,这就到年尾了。”
香橼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小姐脸上的伤痕,那一巴掌着实厉害,细皮嫩肉的人儿,肿了好大一片。
扶意反过来安抚她:“你不必心疼,我自己都不疼,这一巴掌之后,我再也不必把他放在眼里,往后能过就过,不能过的,他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