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欠身道:“原本我们也不急在一刻,若开端不顺,往后皆不顺,合适的契机且要看缘分,娘娘放心,我心里早有准备,您把话说开了,我更踏实些。”
涵之欣慰地说:“你是通透明理的孩子,我很放心。”
扶意淡淡一笑,捧起茶水来喝。
涵之细细看她,见扶意眼下用脂粉遮盖青黛,便道:“镕儿两天没回家,你也没好好睡吧?”
扶意道:“总比他强些,累了也就睡过去了。”
涵之问道:“他怎么对你说的?”
扶意摇头,垂下眼帘:“他直接倒在我怀里,我们没来得及说上话,但是我说了,希望他在承担罪责之前,能查出真相,给死者给皇上和天下一个交代。”
涵之道:“这件事,我私下和皇上商量过,镕儿必定要承担责任,会先革职查办,可能一年半载赋闲在家,又或是另领了差事将功赎罪,这要看事情最后查出什么样的结果。”
扶意则问:“对大哥哥有影响吗,对公爵府呢?”
涵之说:“大哥也就听些闲话吧,对公爵府不会有影响。”
扶意满眼关心:“对您呢,娘娘,大臣们会不会因为判罚太轻,转而对您口诛笔伐?”
涵之不在乎:“皇上不会答应,我这儿已经委屈你一起让步了,把我们要做的事先搁置,他们还想我怎么样?”
扶意松了口气,再喝一口茶,疲倦紧绷的身子才刚被茶水舒缓些许,大姐姐又说出了让她惶恐不安的话。
涵之低头看着她自己的小腹,说道:“太医提醒我,那五年里我天天服药,直至痴呆疯傻,虽一时好了,保不准将来又复发。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腹中的胎儿,且不说何等聪慧,能不能是个正常的孩子也保不准。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一旦有先天缺损,皇上要保我这后位,就势必与天下为敌。”
扶意捧着茶碗,茶水分明温暖,可她却指尖发凉。
“扶意……”涵之长叹一声,“这都是他们造的孽,你要我如何原谅他们,哪怕她现在有所觉悟,想要为了我这个女儿做些什么,甚至不惜与她赖以生存的长姐翻脸,可你要我如何原谅她,她几乎要毁了我的一生。”
扶意放下茶碗,单膝跪在涵之身边:“娘娘,孕中多忧思,您别这样悲观。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您是在身体康复后才怀上的,在那之前已经排毒许久,你想啊,这物竞天择,您身体好孩子才会留下来不是吗?”
涵之轻轻抚摸扶意的发髻:“没事,我们想得开,但这事儿不能冒险,万一、万一我生下来的孩子不健全,我必须有应对的法子。”
扶意望着大姐姐的双眼,心中浮起另一层不安,她猜到了什么,可她不敢说。
之后回公爵府,下马车时,扶意神情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