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早膳后,慕容檀脚步踌躇,终是在离去前,留下一句:“这两日我宿外朝。”方大步离开。
宋之拂捏着衣角,却不似昨日般别扭,反倒松了口气。
目下,二人确该各自静一静。她亦被昨夜情绪外露,毫无克制的自己吓了一跳。似乎这数月来,她渐渐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原本的小心翼翼,谨慎克制也少了许多,这不是个好兆头。
她见惯了亲人间的背叛与算计,男女之间,更不敢轻易放下心防。她是无依无靠的浮萍,任何时候,皆不敢全心相信,哪怕他数次许诺,只要她安分守己,他定会保护她。
她没忘,即便他目下未怀疑她,也只是因自己还未危急他的大业,日后一旦有了更有利用价值的人与事,他权衡利弊下,也会舍弃她。更何况,还有个赵广源,此人城府颇深,更从未对她放下戒心。
她思虑不过片刻,便梳妆好往长春宫正殿去。
昨日有人来报,新城侯世子,徐夫人亲子杜景今日将至。
杜景此人她不甚了解,只隐约记得前世,在金陵宫中曾听到些传言,这位世家公子自幼时便是个行事狠戾,颇具武气的。也正因此,向来尊师重道,崇尚仁义的慕容允绪十分不喜这位武将世家出身的表弟,更在新城侯逝世后,迟迟不给予他这个世子真正的爵位。
后来杜氏举家投奔慕容檀,凭着母亲与妹妹同慕容檀的密切关系,始终紧紧追随,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甚至有出过因战前受辱,便不顾对方已降,坑杀上千人的传闻。
他乃徐夫人之子,杜海月之兄,得谨慎对待。况听闻他乃是领着原新城侯府全部壮丁,凡千人有余的队伍,一路北上,手中更是握着沿路诸地守将向慕容檀问候的信件,投奔而来。
此人自然是慕容檀南下的一大助力,有他在,只怕杜氏一门又会有恃无恐。
房舍仆婢等皆已安排妥当,宋之拂与于嬷嬷细细的查问后,方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