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早就一捞子火了,此刻哪还憋得住,明毓秀不等禹子明说完,倏地一拍桌子,睁眼叱道:“禹爷,你必须弄清楚,我之所以在你的姓下加个爷子,并不是因为你有几个铜板,而是看你那么一把年纪,聊表敬老之意罢了。我不管你说这话是否基干一片本心美意,但我忍不住,而且也是不高兴的指出你的错误,十分严重的错误——”
这显然不是禹子明所能预料得到的情形,他目瞪口呆着,愣住了!
尽管邵真向她急施眼色,但明毓秀怒气冲冲道:“禹爷,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地痞?流氓?无赖?你以为我们是来向你勒索?敲诈?乞讨?你以为除了钱,世上其他的一切都算不上是东西了,不错,‘鬼见愁’和‘艳屠煞’是专门和人赌狠拼毒,或许穷了点,但决不至于穷到向人伸手要子儿,也决不会要到你姓禹的!”
红嘟嘟的脸儿泛上了白色,难堪,甚至有些儿抑不住的恼羞成怒,不过禹子明他还是“屈辱”下来了,屈辱?
是的,他自问本身完全的出于善意——
不是么?
自从他二十几岁,接下老头子这笔庞大的遗产,自个儿理财当家之后,他简直记不清楚有过多少的所谓“英雄好汉”上门来索求,不是盘缠短,便是手头紧,甚至有的是摆出了一副人王狗熊的嘴脸,干脆讲明了要多少!
这些,他都照给了,为的是“花钱消灾”罢了。
当然,有的是真的盘缠短,手头紧,过些时候会自动送回门来,甚至加点儿利子,外带千谢万谢,但这种人毕竟太少了,绝大部份都是老虎借猪,有借没还。
尤其是那些硬要死赖,明摆着穷凶极恶的吃人嘴脸的“英雄好汉”,往往食髓知味,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来“借”。
这种情形,直到他养了一批近于打手保嫖之类才告段落,一但有时候仍会碰到字号大,招牌硬的“英雄好汉”,他还是乖乖儿的“借”。
真的,他真的感到迷惑,他别说不是道上人物,就连一点儿武功也不懂,他和邵真与明毓秀当然不会有任何瓜葛,于今登门来“打个商量,行个方便。”
这难道不是为了“孔方兄”?
否则他们之间,有什么好商量的?
有什么便好方的?
越想,越懊恼,一番善心美意,本想落个“大方豪迈”,不想却叫人家当面奚落嘲弄,这不是好心叫狗吃了吗?
懊恼,也不过是在心里头,可万万不敢明摆了出来。
他知道,他比谁都知道,眼前两个可以当自己孙子的家伙,乍看起来,虽不起眼,但决不是他所要养的“食客”可以打发的,他更清楚,只要那两个家伙中任何一个,只消一伸拳,一踢腿,他禹某人便要到地府喊冤去了。
若果他们两个发起狠来,别说禹家绝子绝孙,就连一只跳蚤也保不住啊!
越想,越骇惧,这分明是凶煞当头哪!
禹子明忽然地打颤起来,他已毫不保留的将心里的骇惧搬到脸上来“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