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慎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然地出了门。
竹知晓二姐夫妻伉俪情深,心欢喜,再忙起来时效率提高不少,鸡鸣头遍时,她伸了个懒腰,终于全部做好。
进房间又看了眼二姐,见兰睡的正香,命人全部撤了出去。不许发出半点声音,自己开始安排各项宴客事宜。
天色大亮时,睡足了觉的兰起了床,见时辰已晚,心慌乱,匆忙洗漱了即来寻竹。
远远的见竹镇定自若,安排的井井有条,兰不禁放下心来,转身回房细细打扮,等会就要有客人上门了。
日上三杆时,陆陆续续地来了客人,男宾由严慎行负责款待,严家现任家主因病卧床,命了严十协助他。每来一个客人,严十就在一旁小声提点着来者的身份和严慎行应该如何接待,便是同时来了三四个客人,严十也能及时说出主次,竟然丝毫无错。
女客由婢们引了,径去了后宅,兰明艳,端着一张笑脸,叫人看了便觉得三分亲,却也博了个满堂彩。
竹安排好了酒席,又派人去接事先请妥的歌舞大家,便来后宅探望兰,见她游刃有余,顿觉与有荣焉。
兰见她来了,毫不客气地抓了壮丁:“我在这里迎客,妹妹去后面看看,那些夫人小姐们可有甚么要求,别怠慢了茶水。”
竹笑着应了,燕娘为她前面开路,却是行到了后宅花厅。
远远便闻到里面的笑闹声,竹起了好奇心,驻足倾听,只听见一个尖利如同喇叭的嗓喊道:“据说这位续弦夫人一上来,便命人打掉了妾室的孩,又把人卖进了青楼。”
另外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语气却比那高音喇叭还恶毒百倍:“所以呢,坏事做绝遭了报应罢,嫁进来三年,连个屁都没有,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呢。”
话音刚落,便响起哄堂大笑声。
竹心愤怒,言语无法表达万一,下唇被她咬出了血来,恨不能一脚踹开房门,把这一屋的恶毒妇人全部都丢进火炉。
一旁的燕娘死死地拉住她,一张脸上既惊且惧,竹做了几个深呼吸,镇定下来,用手一拨拉右臂,燕娘不敢不放手。竹死死盯住那房门,倒退着,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院。
到了门口,刚好碰到赶来的歌舞大家,是个唤作安娘的女,带着一队舞姬,竹挥了挥手,对燕娘吩咐道:“先派人把安大家送到客房稍后,我另有安排。”
燕娘听了吩咐,却不敢离开竹,唤了个下人来领路。竹面色如常,又下了一串命令,燕娘眼睛渐渐睁大,一张脸煞白,犹豫道:“姑娘……”
竹一双眼望来,燕娘只觉得恶毒至极,刻薄至极,若是自己不答应,立刻便会被拉下去仗毙。
身心一凛,燕娘行了个大礼,不敢有半分违背,急急地下去传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