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素好寡人之疾,后妃达百余人之多,只是这也是阮朝上下最忧心的一件事,不为他阮福洪任好色,而是头痛他即位三十一载,后宫多达百人,至今还见不着龙胎凤种。
这个素来中庸勤政的嗣德对此的反应惟有多纳宫人,发现生不出来再纳后妃,再生不出再纳一个,只是从嗣德元年开始,这种的恶性循环已经持续了一百多次了,以至皇帝本人也已经绝望。
现在几个长得极美的后妃正侍立一旁,时不时把太监转来的奏片递呈给嗣德皇帝,只是这几日的奏折格外得多,而一向不爱发火的嗣德性情也格外暴燥,他时不时就用朱笔在奏折上狠狠地划上一划。
只是后宫不得干政,她们怎么敢多事,至多只敢竖起耳朵小声地听上一句:“可恨!当真可恨!”
“居然连什么柳字营都来寻我大南的麻烦。”嗣德皇帝看着雪片一般送来的奏片,一边提着笔一边叹道:“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
这是前明崇祯极爱说的一句警语,只是看着嗣德这般长嘘短叹,这些后妃们在心头也涌起几分同情的感觉。
她们不敢多说一字,只是老老实实地侍立一旁,遇有太监转来的奏折,交由这五十岁的老人用朱批朱点,然后再转交给内阁,这事她们已是极熟手,只是今天奏片实在太多,雪花一般飞来。
嗣德只觉得疲乏无比,却强作精神,连继批阅八九个小时,中间只用了一餐,精神欲发不振。
后妃们仍是侍立一旁,不敢多说,他们知道这位越王性子还算中和,可是在这件事,连兄弟子侄都不肯谦让半分,多说一句恐怕就要贬入冷宫去。
明明知道这个老皇帝的朱批率性而为,多有错漏,可是她们也只能看见着这些错漏的朱批转到内阁去。
看着这个衰老得有些可怕的皇帝,她们甚至为自己感到一种自怜自惜,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从小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相貌端庄,性格温婉,若不身在深宫,恐怕早已双宿双fei,可现在却只能脸上永远保持着这样刻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