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停住动作,仰着头,与他对视着。
长发凌乱地铺在松田阵平的腿上。
好几缕头发随着她刚才的动作胡乱地蹭在脸颊上。
桃沢爱梨的双颊染着薄红,微微皱眉,似是觉得碎发蹭着脸有些不舒服。
她刚想抬起手去拂,就发现松田阵平率先抬手,慢条斯理地拂去她脸上的碎发。
松田阵平直勾勾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
桃沢爱梨眼神迷离地盯着他,莫名发现对方喉结滚动的样子在夜色中显得特别清晰。
突然,她的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一只手覆上她的双眼。
桃沢爱梨本能地闭上眼睛。
……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租车已经开到公寓楼下了。
啊,到了。
桃沢爱梨慢吞吞地跟着松田阵平从车里出来,觉得睡了一觉后的自己似乎清醒了一点。
不过好像也只有一点点。
因为,她看见长长的楼梯的那一刻,本能地偏头看向松田阵平:“走不动了。”
松田阵平:“……”
他只是顿了一瞬,便自然地摊开手:“抱你上去?”
桃沢爱梨摇摇头:“不用上去,你把公寓给我搬下来就行了。”
她觉得自己的逻辑很清晰,甚至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合理。”
松田阵平:“…………”
他看着一本正经地指着楼上的桃沢爱梨,突然有点想笑。
于是他笑了。
桃沢爱梨瞥见他弯起的唇角,有些气愤:“不要笑!回家是很严肃很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他们的家!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松田阵平的笑意加深。
“……”
桃沢爱梨迟钝地反应了片刻,突然猛地往松田阵平身上一跳。
松田阵平:“?”
他本能地伸手一托,用一只手牢牢地托住对方。
桃沢爱梨勾住他的脖子,慢悠悠地偏着头,凑到松田阵平的颈侧,用气音说道:“……谁让你笑我,我要惩罚你——”
说到一半,她刚刚突然生出的力气像是全部用完了,头无力地往下一耷,唇轻轻地擦过松田阵平的皮肤。
“——惩罚你把我搬上去。”
温热的气息混杂着酒的醇香,持续不断地轻蹭着松田阵平的喉结。
桃沢爱梨垂着头,没听见松田阵平的回答。
倒是脑海中持续不断地出现着对方的声音。
但说话速度太快,内容又太多,她被酒精左右的大脑无论如何也分辨不清具体的内容。
只能依稀捕捉到几个奇奇怪怪的关键词。
“……”
反正最后还是被抱着上楼了。
出于幼稚的报复心理,她故意往下压了压重量,企图增加松田阵平抱着她上楼的难度。
但对方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地单手抱着她,轻而易举的程度仿佛在提一棵白菜。
“……”
桃沢爱梨艰难地回忆了一阵,依稀想起吃饭时他们在讨论警校的体能训练。
好像经常有负重训练什么的……穿着很重的训练服,还要扛着盾……
松田阵平之前就能把她颠起来,现在该不会能把她抛着玩了吧……
桃沢爱梨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软绵绵地窝着,总觉得托住自己的那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蹭得腿上光滑的皮肤有些不舒服。
她悄悄地扭动了一番,只换来对方更紧密的姿势。
“……别掉下去了。”
桃沢爱梨感觉有些粗糙的指腹掐了掐她,传来一阵有些酥麻的感觉。
紧接着传来钥匙悉悉索索的声音。
门开了。
桃沢爱梨慢慢抬起头,看了一圈好久都没来住过的公寓。
自从松田阵平去警校后,她就搬回家住了,都没怎么来过这里。
……不久前倒是来过一次,随意地打扫了一下卫生,然后把兔兔裙藏进衣柜里。
“……”
想到这一茬,桃沢爱梨抿着唇,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
理智还有,但并不多。
仅能用来思考一些没有营养的问题。
比如——
她到底有没有把兔兔裙放在这里啊。
……还是放在自己家里的衣柜了?
这个问题就像出门后回忆到底有没有锁门一般,桃沢爱梨越想越觉得很有问题,越思考越觉得不容深思。
桃沢爱梨用脑袋撞撞松田阵平,含含糊糊地说:“放我下来。”
她要去确认一下。
半晌,松田阵平却毫无动静。
他像是完全无视了她的话一般,用没缠着绷带的那只手抱着她,拖长了声音:“你要做什么?还不老老实实睡觉?”
松田阵平一边说着,一边悠哉游哉地往卧室走去。
桃沢爱梨很有原则地小声回复:“我要找东西……”
“找什么?”
“……”
安静的房间里,桃沢爱梨察觉到一丝有些危险的气息,抬起手,闭上嘴,然后慢吞吞地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不说。
“你看。”松田阵平看了一眼脑子明显转不过来的桃沢爱梨,计上心头,恶趣味地扬了扬眉,“我以后会成为什么?”
“……警/察。”
脑子确实转不过来的桃沢爱梨慢慢地回复,声音软绵绵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起松田阵平马上就要进入有些危险的爆/炸/物处理班。
平日里她伪装得很好,但此时酒精作祟,桃沢爱梨一时控制不住表情,眉眼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显得有些委屈巴巴。
“……”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把她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一边在心里默默地记着,一边继续循循善诱地说下去,“所以我帮你找东西,很合理。”
桃沢爱梨:“……”
她眨巴眨巴眼睛,用被酒精麻痹的迟钝思绪想了半天,觉得松田阵平说的很有道理。
有困难找警/察!
而她眼前的人马上就要毕业后正式入职了!
于是,桃沢爱梨心安理得地全盘托出:“找衣服。”
甚至非常贴心地详细描述了一下衣服的款式细节。
然后老实巴交地盯着松田阵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