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桎梏她双手的丝带最终还是被松开。
她不敢碰到松田阵平缠着绷带的手,只能去抓他的其他地方。
……比如,觉得卷发蹭着腿有些不适时,她便忿忿地去推他。
“……你完全无视了这件衣服的美感!怎么可以撕掉!”
桃沢爱梨声讨。
“……”松田阵平回想起昨晚最终没能忍住的力气,心虚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回答,“那些丝带太麻烦了。”
“……那可是你亲自系上去的!怎么可能不会解!”
桃沢爱梨振振有词地反击。
“我以后逢人就说你手不行。”
松田阵平:“……”
他不动声色地凑近,观察了一阵桃沢爱梨的表现。
能胡扯能抬杠,昨天应该不算太过分……?
瞥见松田阵平凑近,桃沢爱梨气势汹汹地从被窝里伸出一条腿,想要踹他:“你太过——”
话还没说完,她便感觉腿一颤抖,伸出的动作直直地停住,无力地往下垂去。
与此同时,桃沢爱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腿被松田阵平飞快地抓住。
“别瞎踹了,我确信你没那个劲。”他扬了扬眉,“起床吃早餐吗?”
【……在抖,看来还是有点过分。】
“……”
桃沢爱梨微弱地挣扎着,试图继续她的踹人大业。
无果。
她自暴自弃地停住动作:“吃。”
……
周末两天慢慢地过去。
很久没有两人单独长时间相处,这是桃沢爱梨第一次拥有“周末完全没有出过门”的宅宅经历。
她不知该怎么评价,思考了半天,只能觉得和……度蜜月很像。
他们窝在一起打游戏,看电影,做饭,吃饭。
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漏掉的肢体接触全都补上一般,打闹的行为动不动就会慢慢地变了味。
自从那天用丝带绑过她的手之后,松田阵平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门。
桃沢爱梨复盘了一会儿,觉得如果说之前算得上简朴,现在就是……五彩缤纷眼花缭乱花样百出。
“……”
桃沢爱梨忧郁地盯着衣柜角落仅存的兔耳头饰,觉得这扇门能够打开,自己也有……一点点责任吧。
她平时很少哭。
而松田阵平却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看她哭得一塌糊涂,完全不在意自己身上又添上的抓痕和咬痕。
比如脖颈,比如手臂。
……事实证明可能还是有人在意的。
周末结束后。
某次打电话时,桃沢爱梨听说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成了松田阵平格斗训练课的固定组员。
桃沢爱梨:“……”
她想了想,简单评价了一句:“阵平,我觉得——”
桃沢爱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松田阵平:“……”
工作日的一个普通晴天,桃沢爱梨和奶奶一起去给她的父母扫墓。
奶奶在一旁唠唠叨叨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夹杂着几句“如果你们现在还在家里甚至能摸到家里的小猫咪”之类的畅想。
“……”
桃沢爱梨站在墓前,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花束。
她几乎没和父母拥有多少共同的回忆,对父母的印象大多来自奶奶的讲述。
曾经,父母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对形象。
在她生活的每分每秒中都缺失的形象。
之前每次来扫墓,她都会伤心地大哭很久很久,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说同学们的父母都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说某某某的妈妈今天请她去家里吃了晚饭,说自己想去xxx旅游但是坐火车要好长时间,只能坐飞机,所以不去了——
桃沢爱梨至今也不敢坐飞机。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天。
年龄还很小的她望着夜空中亮着灯的不知名飞机,期待地盼望着许久未见的父母明天给她带小礼物回来。
却只等到了父母永远离开她的消息。
……
在墓前哭完后,她一般会趁着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对着墓碑说,自己这段时间又听到谁的心声了,好麻烦,好不喜欢这个能力。
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通坏话后,小时候的她也会纠结地说一些超能力的好处。
比如能让她陪着奶奶一起去进货时知道对方心里的底线价格,刚进入新环境时能让她迅速成为其他人眼中通情达理受欢迎的人……之类的。
……毕竟也帮助她成长了很多,勉强算个好能力吧。
小时候的桃沢爱梨咬着手指,觉得世界真的很矛盾。
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东西。
近几年,桃沢爱梨来这里的时候不再大哭了,反而会慢慢地笑着,跟父母说自己最近经历的有意思的事。
……
此时此刻,奶奶说完了话,转过身离开,去爷爷的墓碑处。
把单独和父母的时间留给桃沢爱梨。
桃沢爱梨独自站在墓前,慢慢地抿了抿唇。
半晌,她傻不啦叽地笑了一下,看着墓碑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