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祠堂,老太妃又想起方才赫连青提到的狸奴,怒从中起:“不过是让你在祠堂跪了几日,竟要到世子面前嚼舌根,日后,你岂不是要翻天了?!跪下!继续给我思过。”
所欢闻言,面色一白。
他心知老太妃对自己不满——狸奴不狸奴的,不过是个罚跪的由头,就算没有狸奴,日后也有别的过错被安在自己的头上——如今如何辩驳都无用,便咬着牙,摇摇摆摆地重新跪了回去。
他的膝盖早在前几日跪祠堂的时候青了,如今甫一沾地,便传来针扎般细细密密的刺痛。
不多时,所欢已是面若金纸,虚汗如雨,纤纤十指颤抖着撑着地面,灯火一晃,看起来竟有些半透明,宛若油尽灯枯,即将灰飞烟灭的艳鬼。
站在老太妃身后的婆子于心不忍,且自验身后,暗中觉得所欢并非凡物,壮着胆子开口:“老太妃,到了您每日礼佛的时辰了。”
“嗯?”老太妃懒洋洋地抬眼,“胡说八道,这不是还早吗?”
婆子心里一紧,心知老太妃是铁了心要在所欢的身上立规矩,咬牙又道:“老太妃说得是,只是外头有王爷的人,王爷不知何时会回来……”
她说话时,时不时拿眼睛瞥老太妃的反应,故而没发觉,跪在地上的所欢在听见“王爷”二字时,眉宇间流露出了羞恼与窘迫。
哐当!
然而,婆子话未说完,老太妃就将手中的茶碗对着所欢狠狠砸了过去。
雪白的瓷片飞溅似雪,一小块堪堪擦过所欢的面颊,留下了细细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