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真是个衰老得有些骇人的女人,在瞧见他的刹那,失手打翻了刚浆洗好的衣衫。
赫连与寒当她意识到事情败露,恐慌于自己命不久矣,立刻蹙眉命令身后的侍从按住她的手脚,然后亲手将牵机灌进了她的嘴里。
奇怪的是,宫女在他靠近后,放弃了所有的抵抗,遍布皱纹的眼尾滚下一行热泪。
赫连与寒这才发现,她有一双或许曾经格外美丽清亮的眸子。
然后,牵机的毒开始发作了。
宫女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瘦削的身体可怖地痉挛,但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赫连与寒,直到脸上涌上紫黑色的死气,手脚交缠在一起。
赫连与寒惊觉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
此时,去确认宫女已死的侍从回来禀报说:“此女口中无舌。”
他的心兀地一跳。
怪不得从头到尾没有听到一声惨叫,原来是被拔除了舌头。
赫连与寒满心怀疑,隐隐开始不安起来。可容不得他细想,祥嫔宫中的侍女就哭着寻来,说娘娘出事了。
刚过去小半个时辰,祥嫔竟已气息奄奄地瘫在了卧榻上。
宫人哭着说,陛下不听祥嫔的解释,也不信赫连生兰与下毒之事无关,甚至开始猜疑,是否是赫连与寒影响了赫连生兰,从而动了将两个皇子一齐杀死的心思。祥嫔闻讯,不顾宫人劝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为二子顶罪,承认下毒之人受了自己的指使,然后被怒火中烧的天子褫夺了封号,还被当众扒开衣衫,打了八十大棍。
浓重的血腥气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弥漫开来。
锦被遮住了祥嫔伤痕累累的身子,却遮不住她青灰色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