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世子笑一笑不是发疯,就算真的发了疯,也由不得一个粗使婆子胡言乱语。
婆子闻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可不等她辩驳,躺在床榻上的赫连青忽地睁开了双眼。
“她弄疼我了。”他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嘶嘶”地喘着气,像条冬眠被吵醒的蛇,阴毒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废物,觉得我没有知觉?”
“……我就算真是个废人,也是楚王府堂堂正正的世子,不是你们这些卑贱的婆子可以肆意羞辱的!”
婆子的眼睛随着赫连青的话,一点一点睁大,连跪坐在榻前的太医一时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世人都说,楚王造孽太深,才得了这么一个懦弱无用的嫡子。
赫连青不仅是个瘫子,还是个毫无建树的瘫子。
他软弱,怯懦,身体上的残缺带走了他身上皇族子弟的傲气。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可如今,这个废物忽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居高临下地命令:“拖出去,乱棍打死!”
“世子?!世子饶命啊!”粗使婆子犹如五雷轰顶,涕泗横流地求饶,“奴婢错了,奴婢不敢了!还请世子开恩啊!”
哀号在药味弥漫的卧房内回荡。
屋中众人大气不敢出,不自觉地看向了瘫痪在床榻上的赫连青——虚弱的世子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但他没有流露出以往的犹豫与不忍,只抬起一只手,颤抖着晃了晃。
其余人心里皆是一紧,眼睁睁看着跪在地上的婆子被拖了出去。
“等等。”赫连青直到她被拖到卧房门前,才慢条斯理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