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闪电照亮了大殿,他失去血色的面庞犹如青面獴牙的厉鬼,透着森森鬼气。
“皇后死了,朕还可以再立……还可以再立!”赫连生兰拔出剑,对着一片死寂的大殿怒吼,失魂落魄的回声却在提醒着他,丧钟并非为了皇后而鸣响。
那更像是一声又一声讥笑——笑话他虽坐在龙椅上,却时时刻刻可能被拉下来,笑话他身为大周的帝王,却全然被嚣张的皇弟牵制。
“赫连与寒……”皇帝拄着剑从地上艰难爬起,“朕不怕你!朕……朕才不怕你!”
“……朕有禁军,朕……朕是真龙天子,朕……朕让钦天监算过……”
“轰隆”
沉闷的雷声淹没了赫连生兰的咆哮。
无人掌灯的大殿被电光擦亮,殿内每一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如雪,仿佛一尊尊被抽走了魂魄的石俑,唯独身着龙袍的帝王还保留着肮脏怯懦的灵魂。
赫连生兰摇摇晃晃地往殿前走去,手中的长剑伴随着磨牙般的声响,在地上拖出了瘩人的血痕。
冰冷的雨丝打在他的面上,冲刷着他脸上已经干涸的血痕。
更密集的闪电划过了昏沉的天幕,雨声中夹杂着逐渐清晰的厮杀声,潮湿阴冷的风里也弥漫起了血腥气。
回忆接踵而至,赫连生兰仓皇转身。
他用微耸的脊背抵着宫门,因为恐惧,失手将长剑摔落在地。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沉闷的日子,赫连与寒拎着长剑出现在了皇城内。
他身上的血凝成了再多雨水也冲不干净的痂,而他阴郁的眉宇间却布满了热滚滚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