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都能对亲生皇子下手,赫连与寒又为什么不呢?
赫连生兰的心里再次翻涌起了不可抑制的恐惧。
他不敢想,赫连与寒是何时察觉到赫连青的存在是个阴谋的;他更不敢想,若是赫连与寒从一开始就知道赫连青的存在是个阴谋,那么自己到底放任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在漠北蛰伏三年而不自知呢?
可惜,现在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赫连青病歪歪地吊在锁链上,痴痴傻傻地念着“父皇”,就好像这样能麻痹自己:如今在皇位上端坐着的,不是赫连与寒,而是赫连生兰,而他也不是没名没分地被关在赤辉殿中的世子,而是未来的太子。
赫连生兰呆呆地看着赫连青,某一刻,忽地笑起来。
他也疯疯傻傻,伸出一只手,指着赫连青的鼻子,笑得前仰后合:“我儿……我儿像我……哈哈哈,我儿像我!”
赫连青吃了一惊,紧接着模仿起赫连生兰的姿态,有模有样地咧开了唇角。
两道怪异的笑声融合在一起,很快就被风声淹没了。
很久很久之后,赫连生兰终于笑累了。
他佝偻着腰,仿佛已经将大权旁落的屈辱抛在了脑后。
“我儿……帮为父将锁链挪开……挪开!”赫连生兰的胸腔艰难地起伏,好似一个破败的风箱,“呼哧呼哧”地扯着响,“快……挪开!”
沉重的锁链不仅束缚住了废帝的手脚,还一圈又一圈地纠缠在一起,压在了他的脚踝之上。
赫连青闻言,歪着头讷讷地盯着赫连生兰的脚。
半晌,他迟疑地伸手,指尖顺着漆黑的锁链滑下,白蛆般蠕动过去。
怪异的感觉再次在赫连生兰的心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