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屏幕就快暗下去的时候祁冬青又用拇指轻戳一下,皮肤似乎还能感觉到方才钟怀远短暂接触留下的体温。
当年在图书馆,钟怀远总是坐在二楼中间靠窗的位置,藏在半人高资料后面的肩颈线流畅而健美,随着写字或者翻书的动作在空气里留下惹人遐思的弧度。
祁冬青怕打扰到他,又害怕自己毫无准备就因变态般的“偷窥”被拆穿,于是他选择坐在离钟怀远一两排的地方。
最近的一次,他们面对着面,但中间还有两道人形屏障,是祁冬青本可以跨过却选择放弃的万水千山。
祁冬青总是盼望着小说一般恰好的情节,比如某一天去到的时候发现只剩下了那人对面的座位,那就能顺理成章地用这个“意外”当作自己任性的借口。
可他永远不能主动在那个位置坐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目光是有黏度但又没有深度的,藏不住任何情绪,更不要说秘密。
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是被人撞破之后不用回味就能不假思索说出“你喜欢他”的程度,祁冬青不知道如果被无关紧要的人戳破,自己应该如何在保护钟怀远的前提下迅速收场。
他不希望钟怀远因为自己做不到若无其事的眼神而受到更多流言的伤害,因此祁冬青总是精准把握着两人之间的物理距离,可他从未缺席过有关钟怀远的任何瞬间。校运会的看台上、表彰会的席间、毕业照的绿荫下,处处都是他浓烈的、迸发瞬间就弥散在空气中无迹可寻的喜欢。
祁冬青直直望着空无一物的聊天界面,大学时期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联系方式就这样安静躺在他的手机里,一瞬间他竟然有些置身梦境的虚幻感。
这要是挂上大学的内部论坛,能狠狠赚上一大笔。
“看看看,能看出花来吗?”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的夏泽兰终于忍不住上前拧了一下祁冬青的耳朵,“人都走了老半天了,你傻乐的嘴巴能不能收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