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怀远拿出了长辈的口吻:“救人重要,保护自己更重要。”
这句可以理解成关心的话落到祁冬青耳朵里,让他开心得不得了。祁冬青笑着说:“我听你的,下次一定小心。”
下次吗?
带血的衣衫,横亘在生死间的急诊,输赢参半的拉锯,实在不吉利。钟怀远是真心希望这样的下一次不复存在。
小大夫就该坐在实木凳子上,点上檀香,不急不徐地感受脉象变化。远离那一碗碗随时要兜头淋下的孟婆汤,和永远守在病榻边的黑白无常。
钟怀远意识到,自己和祁冬青其实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他每天跟死神赛跑,生命流逝的速度还快过他每一次眨眼。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钟怀远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其实是有些羡慕的。羡慕他沾不上临死的腐朽味,是干干净净一个人。
祁冬青说话的时候语速不快,声音也很温柔,带着一点慵懒的劲儿。平常说话已经足够动听,更何况是拿这么温润的嗓音说一句有点暧昧的话。可祁冬青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叫人觉不出一点刻意,挑不出能够想多点的地方。
换作平时,钟怀远可能早就出言警告了。可这次,他的心跟着软了一下,垂着头消毒,根本没注意他病人的耳廓泛着不正常的粉色。
“疼吗?”钟怀远的手劲都小了些。
“不疼。”祁冬青笑了出了声,哧的一声之后意识到自己开心得有些放肆,嘴唇暗收了些,努力包住牙齿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傻子。
钟怀远仔细看了一眼清理完毕的伤口,几秒后做了决定:“伤口有点长,我帮你缝几针,让它愈合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