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冬青伸出手抚摸着照片上那不过一平方厘米的脸,指腹下却无端有了真实的触感。来不及和钟怀远正式介绍自己,更没有机会与他说声再见,祁冬青没能及时消化的沮丧变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和日后千万次的默默祈祷。
曾经无法和钟怀远在仁济并肩作战的缺憾像是被遗失在月台的车票,错过班车的祁冬青从来没想过,梦境的碎片最终被梦中人拼了回来。那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收拾着听诊器和血压计,好像随便站在那里就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刚才的初诊做得有条不紊,钟怀远工作的时候不会笑,但却把有限的体贴和耐心都给了病人。两个人隔了好几张桌子,有和春堂的老前辈在,祁冬青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他黏在一起,却始终忍不住在每个咨询的间隙偷偷朝那个方向望上几眼。
或许是眼神格外胶着放肆,他的每一次小动作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却不偏不倚只被钟怀远精准捕捉。后者总是回以一个饱含深意和警告的脸色,纵容着他的任性也提醒着他要认真。
义诊结束后,祁冬青送走了老前辈,回头发现钟怀远还在帮忙收拾,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臂:“你别忙活了,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钟怀远的视线下落,对方好像感受到视线的灼热立刻抽回了手,“你不总说我们是朋友吗?”
“我……”
朋友和男朋友,为了成功接近而被迫擦除的一个字彰显着祁冬青的无奈和冠冕堂皇,让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钟怀远不自然地垂下手臂,皮肤上还留存着刚才那短暂的温热,对方却依然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欲说还休的委屈。他一下子心软了,想要做点什么哄人开心。
钟怀远总是拿小大夫的眼神没有办法,终于还是妥协般哄他:“看我作什么?”
再回神的时候祁冬青完全换了一副表情,又像个小太阳一样绽出了笑容,眼底的光照得钟怀远心口一烫。“看你好看呀。”他凑近了一些说,“看你会不会邀请我今晚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