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得烛火狠狠一跳,摇曳着迎接来人。这屋子很小,一眼即可望透,谈风月步步避开地上蜡烛,走到横梁之下,扶正了翻倒的矮凳,抬眼望向梁上系着的东西。
秦念久站在他身后,也抬起了头。他方才探过罗刹私脖颈上的勒痕,因而并不惊讶,“她是自缢而亡的。”
梁上挂着的是条再常见不过的素色布单。他一挑伞尖,将那布单划开,摘了下来,轻轻一抖,就看见了上面落着的一抹暗褐,像朵开败后腐烂的红梅。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女子含怨求死,其怨之重,甚至于化身成了罗刹私呢……想起罗刹私方才厉声连连大喊的那句“怎么还是看不见”,秦念久垂眼看着手中的布单,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说,人为什么要点蜡烛?”
谈风月走到桌边,拿起了一个绣着桂花的旧荷包,随口答他:“为了照明。”
手里的荷包已经褪了颜色,绣图样的针法也还稚拙,他扯开系绳,倒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枚小木牌。小木牌有些旧了,却被保存得很好,上面刻着“天尊护法”四个篆字。
总觉得这木牌方才在哪见过……他略一思忖,突然隔着袖子拉过了秦念久的手。
秦念久正在屋子里东张西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哎哎,仙君自重!”
无心理会他的疯言疯语,谈风月拿扇子一挑他的衣袖,果然看见一枚同样的木牌被条红绳穿着,正系在他腕上。他盯着他腕上的木牌,皱起了眉,“你这原身……似乎与罗刹私关系匪浅。”
秦念久的手被他抓着,尾指烫得异常,却又挣他不开,只好任他握着,没好气地道:“早猜到了!就不说她一直“温瑜哥哥”地叫了,村里那些人灯皆是被一击毙命,我这原身却还能一路逃到神殿中去……我猜她可能根本都没想着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