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断水只知道他近来正四处奔忙除祟,却不知他究竟是在忙些什么紧要的事,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又像是与秦天尊无关……
但听他应下了会前来相助,便也点了点头,应了声“好”,又斟酌着道:“若是二位不愿踏足玉烟,届时可另觅他处,与二位一见。”
谈风月闻言,心间难免一嗤,手中银扇一翻一转,便有细雨自絮絮流云中流泻而下,正衬他郁郁的心境。
他当然不愿秦念久踏足玉烟,甚至若非必要,都不愿让他再见着叶正阑那张老脸,但顾念着傅断水的好意,他终是忍住了讽刺出口的冲动,只简单道了声:“傅仙尊有心。”
没听他出言冷嘲,傅断水反倒颇有几分意外,在纸鹤那端轻挑了挑眉,随即便听他凉凉轻笑了一声。
不嘲傅断水,难道还不能讽讽叶正阑么。谈风月抬眼看着自己幻化而出的绵绵细雨,拂袖将其变作了片片雨中落叶,续道:“——那还请叶长老活得长些、久些,可别撑不到我们过来了。”
雨夹黄叶,沿流淌的月色悠悠飘远,拂过神殿的飞檐。
称不上巍峨的神殿方正位于山野之间,该是崭新建起的,一砖一瓦用料都颇为讲究,就连廊柱上红漆的气味都还没散尽,却已经有许多信众来进过香了,有盏盏长明燃灯层层围供在四面,将殿内映照得忽明忽暗,幻幻暖光。
仍惦念着方才那场无端出现的错觉,十分少见地,秦念久并没维持着他那或站或坐都时刻端正的仪态,而是在窗边呆立了半晌,犹豫着坐在了窗沿。
仿佛姿势从未这般僵硬过——又从未这般轻松过,好似一瞬卸下了什么重压在心头的东西,他将黑伞横放在旁,小心翼翼地将腿一曲一放,抬眼看向了空中明月。
夜阑静,除了墙根处传来几声虫鸣,再无旁的声音。